第十章 悠悠我思
榭,那夜月光甚好,桃花开谢,留下婴儿拳头大的青果。月季颇有几分得意,俏皮地往水中探了头,投下一片如火如荼的艳影。
沈庭蛟倚着桃树坐下来,半片花影掩去了形迹。他闭目假寐,想着殷逐离就是在这里长大,这片月光,她不知看过多少回。这时候的沈庭蛟不大像平日里不谙世事、飞扬跋扈的九王爷,他倚着粗糙的树干,颇有些苦恼。
二人成亲之后,同床共枕半年,殷逐离对他也可谓是亲密无间。可是她竟然需要助兴之药才能同他行鱼水之欢。而平日里对这个人始终没有提过半个字,连夜间梦呓也是不曾。
两个人都入了戏,两个人都在戏外。
“大当家说要我和清婉随她去洛阳,怕是明日就得动身呢。”花丛里细细的声音传来,沈庭蛟几乎都快睡着了,猛然惊醒。他心中好笑,隔着花枝望过去,见疏影间一男一女并肩而坐,姿态亲密。他对听壁角什么的也十分有兴趣,这便暗暗躲在一片月季、芍药里。
“大当家吩咐我与晁越这次均不随行,这一别,又不知到什么时候了。此行恐有危险,不过你随大当家一起,我倒不担心。”
沈小王爷终于听出了这男人是殷家自小培养的家臣廉康,那女的声音压得极低,但殷逐离身边的贴身丫头就清婉和天心,她必是天心了。他浅笑──没想到这二人居然是一对。
“嗯,先生居然在临行前夜罚大当家跪祠堂,真让人担心,”月光浸透花叶,双影相依,耳鬓厮磨,说不尽的柔情蜜意。“对了,今儿个王府发生了件好怕人的事,九爷的贴身丫环翠珠被人发现死在王府的湖里了。”
廉康明显也是一惊:“不可能,我同晁越轮流护卫王府,如有歹人入内行凶,不可能……”
“你别急啊,我告诉你啊……”天心的声音压得更低,沈庭蛟饶有兴趣,竖起耳朵去听,“这事肯定是大当家做的。”
廉康颇有些费解:“大当家不会无故杀人。”
天心低声道:“自然不是无故了,前些日子,清婉和郝总管在院子外面,瞧见大当家和唐先生……很亲密,翠珠找来,不听劝,硬往里直闯。当时唐先生非常窘迫,大当家明里不说,暗里可不高兴着呢。”
沈庭蛟如同被人当头一棒,整个人都有些麻木。那边却听廉康道:“那这事便十分有可能了。大当家除了对先生,旁事都不怎么上心。”
天心倚进他怀里,也是叹气:“这事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否则大当家还不死了我的嘴!不过说起来大当家也真够可怜的,先生那样的人,方正古板,心中又有人,她就算掏心挖肺,又如何捂得热呢?”
沈庭蛟知道他同殷逐离之间不过也就是个互相利用的关系,不管殷逐离怎么算,他都是只赚不赔的。可是如今看来,此人不除,殷逐离始终不会同他一条心。
待天心和廉康离开之后,月已中天。沈庭蛟从花丛中站起身来,自去了归来居。那夜唐隐还未歇下,归来居内没有盏灯,月色如诗,唐隐倚着栏杆而立,见到他来倒是有几分意外:“九爷,天色已晚,怎的还未歇下?”
沈庭蛟的笑颜柔中带媚,隐没在奶白色的月光里:“若是不打扰,本王相同先生叙谈一番。”
唐隐有些疑惑,他同沈庭蛟虽然也算旧识,但一向话少。他不道旁人之恶,却也总觉得这位九爷未免太柔弱了些。大好男儿做女儿之态,是他所不喜的。是以一时之间实在想不到二人有什么话需要叙谈。但他仍是温言道:“九爷请讲。”
沈庭蛟同他并肩而立,月光浸透衣襟:“今日先生为何罚逐离跪祠堂?”
唐隐不擅撒谎,但他也不能如实相告:“过几日她要随九爷前往洛阳,临行前跪一跪祖宗,也是应该。”
沈庭蛟心中便有数:“先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