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莫疑东海变桑田
姐姐亦觉得我该坦诚相待么?”
她的语气坚定无比,道:“你若是爱他,就该相信他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无论真相究竟如何。只有如此,你方能觉得在他身边是快乐的。”
蓝笺一直在后面跟着我们不远,只见青樱急急走来与她耳语几句,她便向我们这边走近。
我见她似有话说,问:“发生何事了?”
她点头道:“姐姐,皇上适才议事之时发了好大的脾气,将裴丞相等严加斥责,此刻已回寝宫去了,姐姐还是速回去看看。”
我从未听说他在议事时如此动怒,料是朝中出了不小的变故,忙与蓝笺往寝宫而回。
裴丞相是朝中重臣,是他的太傅,他向来对裴相极为敬重,今日怎会如此不留情面?
尚未进寝宫之门,我已感觉到气氛有些异常。
平日里即使他在寝宫,那些内监宫女们在外亦可轻轻谈笑不拘,只要不惊扰到他即可。今日只见一干侍女全部肃然而立,见我回来,都躬身跪迎。李进忠此时匆忙自殿中出来,神情焦急,见我忙行礼禀道:“回禀娘娘,今日皇上心境极为恶劣。”
我低声问道:“朝中出了何事?”
李进忠近前道:“皇上似是要在郾城、溅州筑城,以镇边境。朝中有些节度使上表坚决劝止,裴相与他们意见一致,力阻此事,皇上因此震怒。”
我心中己明大概。前日兵部议事,正是为此。
代宗皇帝薨逝后,他掌管大唐天下并不轻松,种种外忧内患,足够他烦心不己:外有回纥吐蕃诸国对中原之地虎视眈眈:内有前朝战乱遗患,各地节度使藩镇割据,拥兵自重,有恃无恐:且朝中群臣结党营私,国库存储不足。
他在郾城、源州筑城,本只是防范吐蕃进犯,与各地节度使均无太多关联,亦并无损他们之利益。这些节度使如此纠集上表阻止朝廷增设城池,分明是试探皇帝对他们之态度,是否仍是容忍退让、有所忌惮。
裴相是谨慎小心之人,恐是劝他不可得罪这群人,似先帝代宗一般容忍他们。但以皇帝之谋略胆识,这些人等实在过于轻视了他,他因此才会迁怒于裴相。我进入殿中,果然见他独自一人伫立于壁前,正在凝视着壁上所悬的龙泉宝剑。他脸上的表情倒似平静,但忽然之间,他猛地伸手将那柄剑拔出,剑身闪烁湛湛寒光,而他,亦全身散发出颇为慑人的气势。
那不仅仅是与一名高手决战时的杀机,而是真正的帝王之气,似乎转瞬之间便可破疆摧城,伏尸无数,血流千里。
他似乎已有开战之念,但战争带来的永远是流血和牺牲,是千万个安乐之家宁静与祥和的毁灭。若是与回纥开战,那芙晴命运如何?若是与那些节度使抗衡,田承嗣便在其中,那芳逸命运又当如何?
我不敢再想下去,无论如何,不能让他此时有此念头。纵然我之言语对他的朝廷大计不起丝毫作用,但至少可以让他开心些,维持现下的和平与宁静。
我缓缓行至他背后,往日此时他早已将我揽入怀中,今日却并不回头。我怯怯低唤道:“皇上。”他方才转过身来,见我眼中隐约含泪,即将剑归鞘急拥住我道:“怎么了?朕可是吓到你了么?”
我双手抱紧他,柔声说道:“茉儿不知皇上因何生气,因此感到惶恐不安。”
他轻抚我背心,道:“你不要怕,朕纵然再生气,也不会伤害到你。朕今日恼怒朝中有些佞臣之言。他们愿意苟且偷生,却要勉强朕似他们一般,朕岂能不怒?”
我知他所指的是裴相,裴相甚是不以户部为然,与父亲本是不睦,我并不想为裴相求情。他此时既是如此恼怒,我倒不如再试探他一下,看他到底心中如何想法。
我说道:“皇上何必与裴相计较?他毕竟是先帝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