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当着孟夷纯的面为一百元吵闹不休,红毛鬼肯定掌握我的心理才渔翁得利了。我让孟夷纯吃软糕,我替她拖地板,孟夷纯是用手捏着软糕一点一点送进口里,而不影响她的口红,漂亮的女人这么吃食,我觉得那样子很雅致。孟夷纯也让我吃,我不吃,她捏下一块往我嘴里喂,我一摆头,喂在了鼻子下,我伸舌舔吃鼻子下的软糕,软糕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点心。
孟夷纯也说软糕好吃,她完全在享受起好滋味了,坐在椅子上,两条腿长长摆开,身子微仰,脸上洋溢着喜悦。
她说:今日出来得这么早呀?
我说:往常还要早。
她说:我看你车上什么也没收到么。
我说:我是直接来找你的。
她说:有事吗?
我说:有事。
她说:啥事?
我说:我给你拿来了四百元,一百元让贼偷了,只有三百元。
孟夷纯用手沾着掉在膝盖上的糕屑,站起来要去给我倒开水,她面对着热水壶,说:我收你什么钱呀?我要你的钱?!
我放下了拖把,把三百元装进了孟夷纯的提兜里,提兜里有化妆盒,有一卷卫生纸。我把提兜链条重新拉好。我说:我来我来。夺过了纸杯在接开水,纸杯很软,差一点水倒出来。我能听见孟夷纯的呼吸了,她是停止了咀嚼,在静静地看我,然后去拉提兜链条,把钱取出来放在了靠拖把的桌子上。我没有转身,我说:我也没钱,你不要嫌少。说过了,转过身,孟夷纯还在看着我,我再次走到桌前把钱放进她的提兜,我说:要是你没事,我还向你要钱的,而你在困难期……
孟夷纯重新吃起软糕了,不停地嚼着,嚼着嚼着不嚼了,突然起身去把店门关了,解她的上衣,说:那你来吧,刘哥,我总不能白拿……
咹,咹,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压根没想到孟夷纯能这样!如果说我刘高兴对她没有那种想法,那是假话,可这个早晨我给她送钱却绝对没有想要她的意思,绝对没有!孟夷纯,我是乘人之危吗,我是嫖客吗?我之所以并不特别敬佩那些大款老板们,他们是多给着孟夷纯的钱,但都是在孟夷纯身上发泄了性欲之后为基础的,他们是嫖客,他们是有善心的好的嫖客而已。
我说:不,不,我不是嫖客……
我这样推开她,孟夷纯一下子神情蔫了。看着孟夷纯蔫了,我后悔自己一急竟说出那种话来。这是什么话,你不是嫖客,那孟夷纯就是妓女了?你是在提醒你:她是妓女!也在提醒她:你是妓女!你这个混蛋呀刘高兴!
我立即纠正着,不,不,我……
孟夷纯却静静地说:我知道你不是嫖客,可我是妓女,我只有用身体来感谢你。
我匆匆跑出了美容美发店。
在决定来送钱的时候,我预料到孟夷纯是不肯轻易接受的,必然推推搡搡,我甚至考虑了我将钱最后放在地上扭头就跑的情景。而现在,孟夷纯并没有再追来,我就站在街上为完成了一件重大任务而兴奋不已。我没有料到,我们又谈到了妓女的话题,这我是极力回避的,但既然又谈到了妓女,我是不免又有了一点无耻:她是妓女,我给她这点钱是同情她还是帮助她,是有价值的行为吗?念头一冒出,我就把我的念头否决了,是的,我是在同情她也是在帮助她,更重要的是我喜欢她、爱她。我的钱是拾破烂一分一分攒的,而孟夷纯收下钱后,我们的关系就更近了,钱虽代表不了感情,但你爱着一个人你就会想方设法地为她花钱呀,钱是我走近孟夷纯的独木桥。
但是,但是,我怎么眼前又是孟夷纯要给我宽衣解带的样子,妓女这两个字永远不要说破,孟夷纯却偏偏把纸捅破着。
我心里一阵不舒服。这种不舒服从来没有过,想哭,哭不出来,想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