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楼的事。五富一直迟钝着,当他发现我以前出门怀里只揣一块豆腐乳而现在要揣两块豆腐乳,我越来越喜欢吹箫,我没事就照镜子拔胡子或用竹签儿剔指甲缝里的泥垢,他说:你最近收入好?我说:好!他说:我也可以,就是再没人送我衣服。我说我捡到了一件圆领老头衫,但后背上印着一个红颜色的5字,可能是谁参加过什么比赛而丢弃了的你穿不穿?五富就跑进我的屋来拿。他拿衫子时终于看见了架板上的新高跟女式皮鞋换成了旧高跟女式皮鞋,还以为杏胡临走时偷偷换的而我不知道。我如实地告诉了一切,他惊讶得目瞪口呆。既然话已说开,我就抑制不住了兴奋,极力给他描绘那天孟夷纯是如何如何的漂亮,但五富不在乎漂亮不漂亮,他说:脱了衣服还不都一样吗?甚至他认为孟夷纯压根就不漂亮。可他绝不相信我和孟夷纯没有做成那事,一个劲地为我不再是童子身而高兴。
他说:后来呢?
我说:她就走了。
他说:你给钱了?
我说:给钱了。
他说:你都做了还给钱?
我说:给钱就为了做吗?
他说:再不要给了!
我说:为啥?
他说:不管孟夷纯怎样,她毕竟是妓女。我老婆给我生第一个娃,难得很,生第二个娃时容易得就像拉了一泡屎,孟夷纯是妓女,她做那事值个啥,可你送她钱,不停地送她钱,你钱赚得轻省吗,那是拾破烂一分一分攒的!
我说:你懂什么呀?我郑重告诉你,不要把孟夷纯想得那么坏,她早不干那事了,不准你再说妓女这类话!
五富说:她就是妓女!
我就火了,不再理他,两天两夜不理他。我知道他每一回到剩楼就主动做饭,而且饭做稠,也知道我感冒了突然案板上有了生姜是他买来的,我故意还是不理他。我就将带回来的几张旧报纸给黄八念,黄八他没兴趣听,不行,须让他听我念,但五富一走近我就不念了。我还弄来了一撮兰草,分开养在两只碗里,一碗放在我屋里的窗台上,站在楼台上给黄八说:黄八,送你一碗兰草吧!黄八说:我要碗不要草。而我听见五富在他的屋里哭。
他一哭,我觉得我事情做得过分了。那一顿饭是我做的,下了挂面,还去巷口商店买了两颗鸡蛋煮在里边。饭熟后我盛了一碗,把另一碗盛好放在那里,五富出来端着吃,吃到一半发现了碗底的荷包蛋,他说:你买了鸡蛋?我说:不爱吃了你放进锅里。他嘿嘿地笑,然后一口把荷包蛋吞了,噎得差点出不来气。
我再没有给他说过孟夷纯的事,他也是我们一起要经过美容美发店那条街巷时,就借故绕道走了。我们已经有几个黄昏没有相厮着从兴隆街回池头村,我知道他在给我提供去见孟夷纯的机会。可我后来发觉我往往回池头村了,他却没回来,黄八也没回来。巷对面的老范一次对我说:刘高兴你昨晚没去呀?我说:去哪儿?老范说:五富没告诉城隍庙后街的舞厅?!我说:舞厅?老范的老婆从对面过来,老范就不说了。第二天经过城隍庙后街,特地留意街上门面,真的看到了有个大众舞厅,猜想五富和黄八原来狼狈为奸着来这里厮混。他们一定是在背后议论了我,而且羡慕了我有了孟夷纯,心就不甘吧。这两个东西!将心比心,我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我暗中观察他们的变化,是都精力充沛,而且话多,但五富却越来越欺负起了黄八,使我觉得纳闷。
一天傍晚,我正在楼上做饭,五富和黄八在槐树下玩象棋,说好谁也不能悔棋,输一盘掏一元钱,两人就较了真,互不相让,吵吵闹闹的五富是输了一盘,人就急起来,开始骂黄八把鞋脱了,臭脚熏得他注意力不集中。黄八穿好鞋,说允许输家发脾气。五富却要再下,一盘两元钱,结果又输了。黄八拿了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