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色段子,每一个段子一落点,就轰地爆发一阵笑。从韦达的神情中,我看出他果然是不知道孟夷纯出事,但我不能贸然地去问他,可以说也没有我插话的机会。我就不吃了,端端地坐着,又怕坐着走神发呆,暗中掐我的腿,谁只要一看到我,也便礼貌地回以微笑。这么坐了一会儿,腰有些疼,手在后腰处摸摸,又把手放在桌面上,尽量做出平静和安详。五富吃完了粉蒸肉也坐着,他明显是坐不住了,在椅子上辗转不已,我在桌下踩他的脚,他坐直了,手也搭在桌面。哎呀,他的手指甲那么长,又都很黑!我再一次踩他的脚,他低声说:咋啦?我说:听他们说话。他说:他们的口音我听不懂。我说:手!他看看手,手上沾有油,舔了一下。我立即站起来。韦达说:别拘束啊刘高兴,要上洗手间吗?我说:不,上个厕所。韦达说:洗手间就是厕所,服务员,领他去洗手间。我嫌五富丢人现眼,没想我倒丢人现眼了,一时脸烫。我上洗手间完全是为了让五富去洗洗手的,但五富坐着不动,我说:你也去洗手间吧?五富才说,唔,我也尿去。
在洗手间,我让五富洗手,我说:咱把厕所叫茅子哩,而厕所还有一个名叫洗手间。五富说:我还以为是鱿鱼海参呢,没……我说:闭嘴!
回到饭桌上,韦达他们的话题变了,互相在询问着身体状况,天呐,他们都在说高血压、高血脂和糖尿病,说是谁的指标降下来了又上去了,谁谁又成了新三高。韦达就说,都是吃的来,过去吃得太差,现在什么好吃什么,吃出毛病了。五富低声说:吃还能吃出毛病?!我说:别插嘴。一个说,我家的金鱼老养不活,后来才知道是保姆总是喂食,鱼没有饿死的,全是吃死的。一个说,可能咱们的孩子长大了就不会得这些病了,他们吃肯德基麦当劳,长大了吃什么好东西都适应。一个说,唉,过去发愁没啥吃,现在还是发愁不知吃什么着好!就问韦达:韦总,你换过肝后保养得不错么!韦达说:行,还行。
他们说吃饭的事,我忽然明白了这些大老板们因为都太胖又都是患有病了才来吃粗粮素菜的。但是,我吃惊的是韦达换的是肝而不是肾!他不是换了肾?他没有换我的肾?!
韦达说:要不要炖个鸡汤,来一个鸡汤吧。
一个说:要炖鸡炖土鸡!
一个说:你要小姐的时候讲究要洋的,吃鸡却要土的。
我悄声问五富:你听着了那人说韦达换了肝?
五富说:我听着了,韦达换的肝。
我说:真是听着了?
五富说:听着是换的肝。
我一下子耳脸灼烧,眼睛也迷糊得像有了眼屎,看屋顶的灯是一片白,看门里进来的一个服务员突然变成了两个服务员。韦达换的不是肾,怎么换的不是肾呢?我之所以信心百倍我是城里人,就是韦达移植了我的肾,而压根儿不是?!韦达,韦达,我遇见韦达并不是奇缘,我和韦达完全没有干系?!
天呀,世事咋会是了这样的世事!
我已经听不清他们还在说什么了,恍惚里看韦达是那么陌生,也突然变得那么丑陋。我失态了,他们在互相招呼着吃喝,又让我和五富一定要吃好喝好,这些我都没理会。我觉得冷,腿在桌子下哆嗦。韦达说:刘高兴,你怎么不吃呀?吃!吃!我拿起了筷子,夹了一块豆腐。
豆腐根本没味,世上还有这么难吃的豆腐?
我怕五富耻笑我,因为我平时给他说得最多的是韦达身上有我肾,但五富又开始喝鸡汤,喝得很香,一额颅的水。
我又一次进了洗手间。我洗了脸,又坐在马桶上。我听见韦达在问五富:鸡汤好喝吧?五富说:好喝!韦达说:那你连这鸡肉也吃了,刘高兴呢?五富说:去洗手间了。韦达说:又去了,刘高兴肾不好吗?我担心五富要说出我摘除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