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计
于是微笑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这便去吧。”
“儿臣告退。”
我让小黄门送他出去,等他身影消失在尽头,纱南不以为意的冷哼:“张湛摆明是和娘娘作对,摆谱给陛下和朝臣看。娘娘不如索性给他点厉害瞧瞧,直接废了他的官职,贬为庶民,逐他出雒阳。”
我嗤的一笑:“原来纱南也有沉不住气的时候。”
“奴婢不是沉不住气……以娘娘之尊,难道还要看他们那帮太子党的脸色不成?”
我起身走向隔间的书房,纱南尾随。
“张湛德高望重,素有贤名,我们刻意动他反而不得人心,要收拾他其实易如反掌,我从不担心郭圣通被废后,太子余党们还能在朝廷上咸鱼翻身,搞出什么花样。”
书案上摆放着一堆的竹简,这些东西都是最近两年的卷宗,我让纱南花了两天时间特意整理出来:“只怕真正的风暴在这里!你可瞧出什么端倪没?”
她不明所以的摇头,满脸的困惑:“奴婢不明白。”
低头冷眼看着摞叠的竹帛,我从当中抽出四五份资料扔给纱南,纱南一一看完,面上困惑之色不减,纳闷的说:“单臣、傅镇劫持官吏,在原武城内自称将军,这事陛下不是正打算调兵征剿吗?还有,那个曾经自称‘南岳大师’的李广,不是早在建武十七年便被伏波将军给砍了吗?娘娘想让奴婢看什么呢,难不成这两起叛乱之间还有什么联系不成?”
我哈的一笑,这女子虽然政治触觉不够敏锐,但她的机警却恰到好处的弥补了这一缺点。
“难道……真有什么不对劲的?”她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有关这两起叛乱的消息,奴婢都有看过的,没发现什么……”
“可你忽略了一个人——维汜!”我大声打断她的话,一针见血的揭开谜底,“此人在民间十分有名,他装神弄鬼,妖言惑众,说自己是神仙下凡,广招弟子,形成一个庞大的派系。建武十七年初陛下中风,朝上曾有人提议召维汜进宫为陛下驱鬼除病,被郭圣通采纳,若非陛下当时恢复言语,严词拒绝,你我可能还有幸在宫里一睹这位传奇巫师的风采。不过,之后维汜这个妖巫越来越神乎其技,吹嘘过火的下场当然是难逃一死,当时连坐了他的弟子数百人,也算得上是轰动一时的大事。”
纱南屏息,神情凝重的看着我。
我微微颔首,笑道:“其实两年前在皖城闹事的李广,正是维汜的弟子,当时他打的旗号是维汜未死且已经得道成仙,倒也诓骗了不少愚昧百姓,跟着他一块儿造反。同样的,现在正闹得火热的单臣、傅镇二人,与李广师出同门,都是维汜的弟子!”
“啊……”她悚然动容,“那么,这些年的动乱,难不成都是有预谋的?是有人在背后……蓄意……”
我笑得分外灿烂,明眸微微眯起,淡然悠闲的说:“现在可再也不比两年前了,你说呢,纱南?”
“娘娘打算怎么做?”
我笑问:“你觉得臧宫合适否?”
“去年娘娘求陛下拜他为太中大夫,难道那时候娘娘便已谋算好了?”
“比起太子党羽,最值得我信任的也只有那些与我有过患难之交的老臣了,只可惜……”
底下的话我没有说出来,纱南却也明白,老臣死去的已经太多,我这个皇后做得太晚了。建武十五年,脩侯杜茂落下截断军需,唆使手下杀人的罪名被免官,削减户邑,贬逐参蘧乡为侯。我本想调他来京,没想到今年年初得到消息他已撒手人寰。除杜茂之外,更令人扼腕的是外放到豫章做太守的李忠,刘秀调他上京的时候,没想到他已重病在身,他抱病奉诏,抵达京城后终于一病不起,杜茂去世的消息传到京城后没多久,他也随即病逝。
当年随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