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反间
讨好刘玄与朱鲔,害死了待他亲如手足的刘伯升,这会儿大军压境,为了讨好冯异,他又打算出卖朱鲔。这样的反复小人,如何还能轻易信得?”我将缣帛凑近烛火,目色阴沉的盯着那橘红色的火苗噌地点燃,将白色的帛料一点点化作灰烬。“李轶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死不足惜!”
程驭瞠目结舌,满脸不解。
“像他这种人,一剑杀了都嫌污了我的手。既然他最擅背信弃义,不妨便让他自食其果。你让子山想个法子,把李轶与冯异私通之事稍稍透露给朱鲔。哼,朱鲔若是听到风声,必定起疑。届时洛阳城中两虎相斗,得益的反是城外的冯异大军。”
说完,我转过脸面向程驭,却见他神情木讷的望着我,像是有些傻了。我这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说那些话的时候,一脸咬牙切齿,就连口吻也是极其森冷恶毒。
“程先生……”我心虚的低下头。
“明白了。”程驭背起药箱,低叹,“我会如实替你转告。”
“先生……我……”
“夫人足智多谋,胆气过人,只是……希望你能够平心静气,切勿妄动杀念,此乃苍生之福。”说完,他竟对我深深一拜,拜闭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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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宫中耐心等待程驭的再次光临,可是自他出宫,接连三日不见人影。到得第四天,刘玄下朝后竟直奔长信宫。
“舞阴王李轶死了!”他边摘冕冠边喘气,伸手的侍中慌慌张张的替他接住脱下的朝服,然后另由宫女替他换上常服。
我的心怦怦乱跳,一阵紧张:“死了?怎么死的?”
“啪啦!”一声,刘玄泄愤似的将冕冠砸在地上,吓得侍中膝盖一软,跪地膝行捡起冕冠,连连磕头。
“他与冯异私下勾结,这厮自以为做得隐秘,殊不知密函被人发现,送至朱鲔处。朱鲔为防他兵变,连夜遣了刺客将其暗杀!”他大步跨来,轻轻松松的爬到我的床上。“这不,早朝时,张卬、申屠建、隗嚣等人联名上疏……”他突然一掌拍在案上,怒气在瞬间爆发,“这群私结朋党的家伙!”
看样子刘玄并没有因为李轶背叛一事而愤怒,他的怒气仍是冲着那群在朝中颇有势力,能和他对着干的绿林军首脑。
死一个李轶算得什么?在他眼里,杀死一个人不过跟踩死一只蝼蚁一般无二,他在意的不是那条人命,而是他的皇权。如何才能在这紧要关头趁机除去对手,巩固皇权,这才是刘玄这会儿打的一箭双雕的鬼主意。
“其实这件事陛下何必着恼,如今冯异正率兵南下进逼洛阳,李轶已死,朱鲔在城中独自尊大,独掌兵权,已是大大的不妥。以我愚见,陛下不如下诏让朱鲔主动出击!若是再坐等下去,还不知冯异的兵马会扩展到何种程度,所以这一仗适宜速战速决,拖得时间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这番话一讲完,刘玄便用一种耐人寻味的深邃目光死死的瞪着我,换作平时我早心虚的退避,可是眼下的情景已不容我有丝毫胆怯,于是极力做到神情坦然,目光毫不避讳的与他的视线交缠,彼此凝望。
“朕赞你有吕后风范,果然未曾说错!”就在我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却突然笑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陛下谬赞。”
刘玄伸手过来,力度适中的握住我的双手。掌心被汗水黏湿,十指冰凉,我下意识的便想把胳膊往后缩。
“丽华,朕愿做高皇帝,你可愿当朕的高皇后?”他笑吟吟的,那张英俊的脸孔难得的显现出一抹温柔。
我愕然,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那张脸逐渐放大,我盯住他的唇,咬咬牙在最后关头闭上了眼。火热的唇瓣覆了上来,先是额角,然后鼻梁,最后滑至双唇。髭须扎痛我的肌肤,我难以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