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澄,他的手指却已虚弱得无法将它端起。她闭上眼睛,面色比小澄还要苍白,漆黑的睫毛微微颤抖。
“夏沫……”
珍恩走了出来,担忧地看着她。突然听到珍恩的声音,尹夏沫条件反射般猛地睁开眼睛,眼底充满惊恐。
“小澄他……”
小澄已经昏厥休克过好几次,每一次抢救都变得越来越艰难,欧辰请来了更多的医生,而每一个医生在看完病历都是摇头。
“没有,他睡着了。”珍恩急忙解释,然后看着她憔悴消瘦的面容说,“你要不要也睡一会儿呢,好像你一个星期都没睡过了。”夏沫一离开,小澄就陷入了昏睡,她害怕地用手指数着他的脉搏,才渐渐从恐惧中平静下来。
“我没事。”尹夏沫低喘口气,从长椅上站起来,说:“我去一下会诊室。”
望着夏沫渐走渐远的背影,珍恩呆呆地站立着。小澄,究竟是你在演戏给夏沫看,还是夏沫在演戏给你看?或者,那两人心里都是清楚的吧,只是无法忍受看到彼此的悲伤,才同时选择了乐观开朗的面具。
从医生会诊室里传出一句句的对话声,尹夏沫正打算敲门的手僵在半空中,耳朵里飘进了欧辰的质问声和医生们无奈的解释──“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
欧辰的声音里隐含着失望和怒意。
“……所有的办法我们都想过了,也做了各种尝试,可是一切办法对于病人的身体都无济于事。事实上,他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一个星期前的那次休克就十分危险,我们原以为……”
“如果做手术呢?即使手术有风险,也好过这样眼看着他的身体恶化下去!”
“手术只会使得他更虚弱,而且我们会诊研究过几次,手术风险太大,他几乎没有一点可能活着离开手术室。”
“我请你们来不要听你们说这些的!作为医生,你们要做的是治疗病人,想尽一切办法去挽救他的生命!我不相信他会死!他才二十岁!他不可能一点希望都没有!”
欧辰愤怒的低吼使得会诊室里一片死寂,良久,门外又低低透出他沙哑疲惫的声音。
“不要让夏沫知道,如果她问起了,就说你们正在想办法,小澄的病并没有完全绝望……”
露台上的积雪仍未融化,脚踩上去有“咯吱咯吱”的细响,冬日积雪的反光闪得她的眼睛刺痛刺痛。尹夏沫木然地走着,直到冰凉的栏杆挡在她的前方。
她的眼睛仿佛已经不会转动。
呆呆地望着楼下。
她的脑子也是木然的。
就像楼下那一片白皑皑的雪地,寒冷,空茫。
纽约这年的冬天也下了很大很大的雪。每次下雪,洛熙都要走出屋外静静地呆一会儿,伸出手掌,让雪花轻轻落在他的掌心。晶莹微凉的雪花就像离开她的那夜晚,仿佛身边还有她的气息,仿佛她的背影只是刚刚消失片刻。
告别那个喧嚣的娱乐圈来到纽约,脱离了那些簇拥着跟随着他的镜头,他的生活忽然空白了下来。或许太久以来,已经习惯了忙碌疲惫地工作,就像陀螺一样不停的旋转,而停下来之后,他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做的是什么。
他的公寓在纽约最繁华的街区。
每天在窗前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行色匆匆的路人,寂寞如同夜晚弥漫的白雾将他浓浓地包围。他学会了吸烟,学会了酗酒,开始整夜整夜的失眠,整夜整夜地望着电话出神。
无数次地,他想拿起电话拨打那个熟悉的号码,哪怕不说话,哪怕只是听一听她的声音。
他以为他可以离开她。
以为只要远离她所在的城市,距离将会阻断她的气息,他可以慢慢地将她忘记。
可是他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