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如果你在读《尘埃》
我写故事,除故事的叙述者(这个故事的叙述者是陈霭)之外,对其他人都只写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因为我不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我对人物的心理当然有我自己的推测和理解,因为作者同时也是读者,读的是人物的生活,但我不会把我的推测直接写在故事里,因为那样写出来的故事,就没有阅读价值了,仅仅是作者在向读者灌输自己的想法看法,等于是把馍馍嚼过了吐给读者吃。
但有的读者,就习惯于吃作者嚼过的馍,吃得太多,已经形成了阅读习惯,看故事的时候,说起风就是雨,听到一个人物的话,就当成是作者的话,进而认为是事实。
每个人说话,都有自己的原因,都有自己的目的,有可能是真的,有可能是假的,有可能半真半假。有时说话人知道自己在撒谎,有时连说话人自己都不觉得自己在撒谎。
看故事的乐趣,就在于动脑筋推测人物说某话做某事的动机和目的,如果你不想动脑筋,只想知道结局,等着作者告诉你人物的动机和目的,那就不适合看我写的故事。
看故事是了解人心人性的好机会,我这里的“人心”指的是个体的心理特征,即某个特定人物的心理特征,而“人性”则指一类人物共同的心理特征。
了解人心,就要注意从人物的言行去推测她的心理活动,她为什么这么说,为什么这么做,哪些原因是她个人的特性造成的,那些原因是环境和生活经历造成的。
你看到滕教授亲姐姐疏妻子,这是他的言行;他为什么会亲姐姐而疏妻子,这才是他的人心和人性。如果你看到滕教授亲姐姐疏妻子的事实之后,只知道指责他这样做不对,那么你是在作价值判断,在判罪,也就是我经常说的开道德法庭。这样读小说,除了知道故事情节之外,没有更深层次的收获,因为你在看小说之前就知道一个男人亲姐姐疏妻子是不对的,你看小说,只是把你早就具有的道德观念拿来judge了一下人物,没别的收获。
当然,你看故事就是为了了解一下情节,你不关心人心和人性,所有的故事在你眼里都只是情节而已,你最盼望的,就是我现在就告诉你究竟陈滕二人结婚了没有,那也无可非议,但请不要动辄就开道德法庭。我写一集,你就出来判几个人的罪,我写另一集,你又出来判几个人的罪,那我还有什么必要写下去呢?难道就为了让你每隔一天可以当回道德法庭的法官?
曾经有个人提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她问我这个故事准备写多少集,她好根据总的集数用黄金分割法来推测一下哪一集会是高潮,她好赶在那集上来看。我当然不会告诉这样的白痴,我究竟准备写多少集。
有的人总把看我码的字当做是对我的恩惠,动辄就拿“我不看你的小说了”来威胁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样的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明白什么叫“码字为知傻”,她以为我只是说说而已,心里还是巴不得连白痴都爱看我码的字的,如果她不看我的字了,我就会伤心欲绝。
殊不知,我码字绝对是为了知傻,既是为那些已经被实践证明是我的知傻的人,也是用码字的方式来结识新的知傻。对那些根本不懂阅读的人,我认为他们读我的故事是对我的亵渎。
最近有个白痴向《命运恩赐》投稿,题目就叫《所有女人都想嫁老三》,我告诉她:你可能根本没读过黄颜的《命运恩赐》,如果你读过,就不会把这种稿件投给我了。
这个白痴十分无辜地问:“不是说的评论吗?”,大概是想问“那跟黄颜的《命运恩赐》有什么关系?”
对这样的白痴,我真的恨不得把我的从她手里夺回来,把故事从她脑子里挖出来。什么玩意!这样的人也配读?
有人说她在艾园发言很害怕说错话,我觉得这是好现象,说明她知道世界上还有说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