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
干放下,就听客人问,有没有筷子?
先知先觉。
抬眼看他,知道他正站在不远的地方,笑吟吟的,仿佛在说:我先知先觉吧?
中午休息,其它人都不知跑哪去了,没人理,很失落的感觉。但是转个眼,看见他没走,站在吧台边。
就在店里坐坐?
嗯,好吧。
他话不多,但是个好听众,总是笑吟吟的,好像你讲的任何事他都饶有兴趣。
讲啊,讲啊。怎么都是我在讲?你怎么不讲?
我喜欢听你讲。
他说得好忱恳,你一下就相信了,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听你讲。那是我一生中讲话最多的一段时间。
他的眼神,是的,最喜欢他的眼神。
我水平不够,形容不来。打比喻?也打不好。
像哥哥看妹妹?不是。像上帝看他的子民?也不是。像什么呢?什么都不像,就像他自己,只有他才有那种眼神,而那种眼神,只有放在他眼里才合适。
他休息的那一天,我差点哭了,憋了好多好多的泪。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就是觉得好孤独。餐馆里熙熙攘攘,脑子也挤得满满的,但心里好孤独。
好多的事要做,出的错特别特别的多,CO-WORKER都不管我,有的还笑我,经理也找我的岔,听那口气,好像我再犯一个错误,就要炒掉我一样。
我以为那天回家后会好好哭一场的,但是没有,一个人躲家里哭,好像很傻一样。
再说也很累。没哭。
想哭,但没哭。
第二天,踏进餐馆门之前,生怕他不在那里,怕他昨天不是休息,而是辞工了。
胆战心惊地走进餐馆,看见他靠在吧台那里,在跟一个WAITER讲话。我的泪水差点掉了下来。
嗨,你好!昨天怎么样?
昨天?挺好的呀。
那我白操心了,我总怕你会—-
要哭了,要哭了,求求你,请你别说了,也别用你那伶爱的眼光看我。
喂,你手怎么啦?烫了?让我看看—
眼泪终于出来了,还好,有个烫伤做借口。
以后当心点,盘子放在锅台上时间越长就越烫,你先用手指靠在盘子边上试试,不烫再端。别再烫到自己了,这么—可爱的小手手,烫了—多—难看—,疼不疼?
废话,能不疼吗?(不过,你多握一会儿就不疼了)
他能听到我心里的声音吗?肯定能,不然怎么会一直握着我的手呢?
那天中午,大家又都不知跑哪里去了,剩下我和他。
仍然是笑吟吟的,仍然是好听众。
但是我讲着讲着,却突然哭了起来。
为什么哭?我也不知道,就觉得我可以在他面前哭,可以安全地自由地哭。
于是,就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