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郝乐意不知道马跃回家的事,第二天一早,还给马跃发了个短信,让他回家拿结婚证。马跃一夜没睡,蜷在沙发上发呆,听见手机响,拿过来看了看又扔到了一边。他想眯一会儿,可脑袋像要炸掉似的疼,越躺心里越烦躁,烦躁得让他觉得这沙发可疑。想起他在英国期间,伊朵在楼下由爷爷奶奶带着,阁楼上就郝乐意一个人住,如果有人来,夜里晚点来早晨早点走,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的,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一些幻觉的画面开始像走马灯似的在一夜没休息的脑子里奔跑,越跑越快,快得让他再也躺不住了,就起身抹了把脸,翻出结婚证,怕陈安娜听见了出来拦,就轻手轻脚地出门了。
郝乐意早就到了,远远看见马跃来了才从车里出来,两人彼此看了一眼,谁也没说什么,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先迈进民政局的大门。
两人都一夜没睡,脸上憔悴得都有些鬼气了,郝乐意只是踟蹰了片刻,就先进了民政局。
负责办理离婚的,是一老一少的两位女工作人员,年龄偏大的那位问他们因为什么离,郝乐意看看马跃,说性格不合。工作人员又去看马跃,马跃看着别处不说话。
她试探着说先到旁边坐坐,喝杯茶再说。她这么说的时候,心里并不乐观,其实,她喜欢为那些一路吵吵闹闹来办离婚的夫妻,但凡吵闹,就是心还没死,只要她建议去旁边喝杯茶,等心平气和了再说,基本都能趁这空给劝回家不离了。每当这样的时候,她就特有成就感。可像马跃和郝乐意这种夫妻,不吵不闹,很冷静,大多修养比较好,连离婚的时候都要面子,不说真正的离婚原因。不管你怎么问,他们永远就四字箴言:性格不合。这种夫妻,你就是陪着他们喝光一大桶水,也掏不出一句窝心话,到最后还是一个离字。
碰到这种不给成就感的夫妻,她就特沮丧。干这行时间长了,哪种是劝劝就能劝回去的,哪种是磨破了嘴也劝不好的,她一打眼就能看出来。郝乐意和马跃就属于后者。尤其是郝乐意,眼神那个淡定啊,好像来办的不是离婚,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证件。
所以,她什么也没多说,就给办了。盖完章,郝乐意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本,看了一眼,说了声谢谢就走了。马跃拿起来,连看也没看,直接塞进了口袋,张望了一眼门口,稍稍停了一会儿,才往外走,因为不想在门口看着郝乐意离去。虽然离了,虽然她也伤了他,可伤感还是难免的,他不想落泪,眼睛还是潮湿了。
马跃慢吞吞的从民政局出来,发现郝乐意还在,她仰着头,好像在看天上的什么东西,马跃下意识地仰了一下头,春天的天空,碧空如洗。
其实,郝乐意什么也没看,只是不想让人看见她的泪,她用手背擦了一下泪,可泪源源不断地涌出来,她怎么擦也擦不干。当她听见马跃的脚步声时,狠狠地憋了一下眼泪,叫了他一声。
马跃嗯了一声,见她满脸是泪,自己也没绷住,“说吧。”
“伊朵知道吗?”
“知道了,不过,她对离婚好像没概念,就像吵了一场架,还问我什么时候不离了。”
“我们离婚的原因,你爸妈知道吗?”
马跃点头。
“别告诉伊朵,我不想让她觉得自己的妈妈不好,她会自卑的。”
“可以。”
“谢谢。你暂时和伊朵说我出差了吧,我想等过几天平静下来再去看她。”
“好。”
郝乐意默默地看着他,马跃让她看得低下了头,“马跃,不管你信还是不信,我还想和你解释一遍,我没出轨,更没怀孕也没打胎。”
马跃哦了一声,他想说那家里的那份病历是谁的?可又觉得无所谓,反正已经离了,问了倒像是引诱她撒谎骗骗自己这颗脆弱的心了,就不置可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