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了照锁,忽然又放低了灯,照着地上。她的心一下一下像撞在胸腔上,那人看了看地下,提着马灯慢慢的走向冬青树。
她极力的屏住呼吸,可是耳中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一下比一下大声,一下比一下更急促,无限的扩大开去,像是天地间唯有她的一颗心,在那里狂乱的跳着。马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人终于一步跨过树篱,马灯蓦然燃在她面前。
她再也支持不住,无力的坐倒在雪地里,四周都是彻骨的寒冷,地狱一样的寒冷,那人看着她,眼底只有惊骇,马灯的那圈光晕里,无数的雪正飞落下来,绵绵的雪隔在她与他之间,无声无息的坠落。她像是只瑟瑟发抖的小兽,茫然而无助。一朵绒绒的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盈盈的颤抖着。绝望一样看着他,嘴唇微微的哆嗦,那声音轻微得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清:“严大哥。”
他的身子也不由微微发抖,风挟着雪花,往他身上扑去,清冷的雪光里,清晰瞧见她一双眸子。他忽然想起那日在山道上,日落西山,余晖如金,照得她一双明眸,如同水晶一样,比那绚丽的晚霞更要熠熠生辉。就如同在昨日一般,可如今这眼里只有无穷无尽的哀愁与绝望。风割在脸上,如刀子一样,他的心里突然狠狠一搐。他的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突然咬了咬牙,将她一把拽起来,她不知道他要拿自己怎么样,只是惊恐万分的盯着他。
号房里有人在大声嚷:“严队长,有什么动静没有?没有就快回来,这风跟刀子似的,不怕冻破你的皮。”他回头答应:“我撒泡尿就回来。”一边说一边去衣下摸索,静琬正待要逃开,忽见他抽出的竟是钥匙。屋子里有一个人就高声说:“仔细尿到一半就冻成冰凌子,回头撅你一跟头。”另一个人哈哈大笑起来,严世昌轻手轻脚的开锁,一边高声骂道:“你们两个再胡说八道,看我进来不拿那火炭塞住你们的嘴。”他将门推开,往外左右一望,静琬早就呆在了那里,他将她用力往外一推,她回过头来,他用力一挥手,示意她快走。她眼里含着泪,他已经迅速将门关上。
外面黑沉沉的一片,雪如搓棉扯絮一样,绵绵不绝的落着,她跌跌撞撞向前走去,四面只是呼啸的风声,她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去,只知道要尽快逃离,脚下每一步都是虚的,积雪的声音令她崩溃,发针取下后长发纷乱的垂在肩上,她跌跌撞撞的发足往前奔去,长发在风里纠葛着,无数的寒冷挟杂着裹上来。北风灌到口中,麻木的钝痛顺着气管延伸下去,这寒冷一直呛到胸口去。她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吃力,小腹传来隐约的抽痛,她冷得连知觉都快要丧失了,她挣扎着,只是要逃去,去到他力不能及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