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青杠木百角藤
朵家,说不出来话,只用力把大肥羊往阿珩怀里塞。
阿珩惊恐地跳到桌子上,大声呼救,“米朵,米朵……”一边瞪着那头羊,很庆幸地想幸亏不是一头牛。
米朵从阿妈的房间跑出来,看到金丹,愣了一愣,猛地捂住脸,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德瓦爷爷坐在火塘边,侧着身子,用手遮着额头,偷偷抹眼泪。
阿珩跳下桌子,拍米朵的背,“别哭,别哭,你的金丹哥哥走时,你没有哭,怎么他回来了,你却哭起来了?”
阿珩治好米朵阿妈的病的事情在山寨里不胫而走,山寨里生了重病的人纷纷来找阿珩看病。阿珩心惊胆战,可她喝过山寨里所有人家的酒嘎,吃过山寨里所有人家的饭,压根不能拒绝。只能依样画葫芦, 继续用桃干泡水。一边泡水,一边心里叫王母,希望她这千年开花、千年结果的桃子真的像大荒内人们传说的那么厉害。
在阿珩的战战兢兢中,喝过水的人,即使病没有好转,痛苦也大大减轻,至少能安详从容地迎接死亡。
喜悦的人们用山歌唱出对阿珩的感激,在嘹亮的山歌声中,阿珩的医术慢慢传遍了九黎族大大小小的上百个山寨。各山各寨的人,但凡患有疑难杂症的,都怀抱着一线希望,跑来求阿珩。
他们翻山越岭,爬山涉水而来,牵着家里最值钱的牛,抱着家里最能生蛋的母鸡,虔诚地跪在了要珩面前,被风霜侵蚀的脸上满是渴望和祈求。
阿珩没有办法拒绝,只能来者不拒,其实,她一直想走,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走前的一刻告诉自己再住一天。阿珩不知道究竟什么羁绊住自己,也许是九黎族雄壮的山、秀丽的水;也许是德瓦寨每张热情善良的笑脸;也许是粗放热情的山歌;也许是醇厚浓烈的酒嘎;也许是少女们偷偷放在她门口的甘甜山果;也许是孩童们抓着她裙角的黑黑小手,也许只是田埂边那头青牛犁地时的叫声。
在无数个莫名其妙的理由中,她就这么住了一天又一天,一天又一天。
清晨,阿珩刚一睁开眼就又开始思想斗争,今天要不要离开?
一会想这个走的理由,一会想那个留的理由,最后却什么都忘记了,只是惦记着蚩尤的病情究竟如何了,巫王已经解了他的毒吧?他是不是已经回神农山?
翻来覆去,忽然觉得今天早上很异样,没有男人招呼去劳作的声音,没有女人叫骂孩子的声音,没有孩童的哭闹声……整个山寨异样的安静。
阿珩从竹楼匆匆下去,看到巫王跪在竹楼前,额头贴着地面,背脊弯成了一个弓,就像一个祈求的石像。
整个山寨都静悄悄,所有人都躲在远处,困惑畏惧地看着这边,不明白他伟大的巫王为什么要跪在阿珩面前。
阿珩弯身扶起巫王,惊慌地问:“蚩尤的毒还没解吗?”
巫王摇摇头,阿珩立即说:“我们去蚩尤寨。”
大巫师领着阿珩走上祭台,蚩尤就躺在祭台最中央,阿珩跪坐下,查看蚩尤的伤势。
巫王说:“剑伤虽严重,但有九黎的山水灵气护持,蚩尤大人本可以慢慢愈合伤口。”
阿珩说:“致命的是这个毒?”
巫王点点头,“九黎族也很善于驱使毒物,在大荒中以善于用毒闻名,可我们是蛊毒,而这个毒是药毒,我想尽了办法都解不了。”
阿珩说:“你既然知道蚩尤是被我大哥所伤,还敢向我求救?不怕毒是我们下的吗?”
“我已经九十二岁,别的见识也许少,人心却见了很多,”巫王摩挲着手中的断剑,沉声说:“剑是铸剑师的心血所化,如果铸剑人心中没有天地,他铸造不出可吞天地的剑,能铸造出这柄剑的人绝不会把剑送给一个用毒去亵渎剑灵的人。”
阿珩抬头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