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这个人还真行——我忽然这麼觉得。老实說,其时我听不太懂宏哥的理论,但他总是有办法让人冷靜下来。他平常一定都把这种能力用在不正经的地方吧?这个女性公敌。
「无论如何,还是得去查看公司和小玫家的情況才行。」
「宏哥应该知道大楼的位置吧?还有认识的人住在那裡。」
「啊——我啊?我的脸已经被那边的管理员给记住了,而且前女友的电话早刪掉了。」
话說回来,他好像就是被管理员赶出来的。那现在到底该怎麼办?
宏哥一言不发地看著我。
玫欧也默默看著我。
这是……
「我去……吗?」
「沒办法啊,沒別人了。」
「要我去倒是无所谓,但我目前正在工作中。」
「什麼?工作中?」
宏哥的反应太过激烈,让我心裡很受伤。我拍了拍围在腰上印著「花丸」字樣的黑色围裙。
「唔,鸣海小弟,你在这裡打工啊?是真的吗?为什麼?成为尼特族不是病,沒关系的,不需要勉強自己接受治疗。」
就跟你說我不是尼特族了嘛!
「況且你现在看起来也不像在工作。」
被这樣一语道破害我哑口无言,因为事实真的就像宏哥所說的。
「请问阿哲学长和少校在做什麼?」我拚命地将矛头转向其他人。
「刚打给阿哲,他說他人在府中(註:东京宝马场的別称)。」
啊,原来今天是赌马日。现在正在放春假,让我忘了今天倒底是星期几了。
「他說最后一场比赛把回来的电车钱都给输掉了,所以要走路回来。明明去INS(註:东京场外马票投注所)下注就好了,干嘛还特地跑去沒比赛的东京赛马场啊?」
那个无药可救的赌徒……从府中走到这,少說要花四小时吧?
「少校也找不到人,大概正在玩生存遊戏吧?」
「不能等我下班后再去吗?」
「对方都是晚上上班的人,现在不去就都出门了。」宏哥說。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像有一双看不见的手硬是操控著我,不让我工作。知道了啦!我现在就去行了吧?
我从后门口到廚房內,向站在沸腾滾烫的大汤锅前专心捞著浮渣的明老板轻声询问:
「那个……」
「上班第一天就想跷班?你的胆子倒是不小嘛!」
明老板连看也不看我一眼便这麼回答,刚才的对话大概都被她听见了。
「对、对不起,当我沒——」
「沒差啦,反正现在很閒。不过七点前沒回来你就等著被开除吧!」
出发前宏哥借了我一件外套和一副耍帅用的眼镜。这樣說来,这些应该都是住在那栋大楼的前女友送给他的吧?
当我正将停在拉面店后巷的腳踏车牵出大马路时,依稀听到店內传来明老板与玫欧微弱的对话声:
「玫欧,妳想不想在我店裡打工?」
「咦,不行啦,我现在在泰国餐厅打工……啊,不过这阵子要请假,可能会被开除……」
「妳想做的时候随时跟我說一声,我马上把鸣海辞掉。」
好过分……真是太残酷了。我一边強忍著想哭的感觉,一边踩著腳踏车的踏板,骑向被落日余暉染红的马路。
从车站南侧出口往山坡上一直骑,过了邮局再走一段路之后右转。我在国民中学和大使馆之间迷了路,结果在同一条路上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才发现左手边尽头那栋与学校校舍差不多大的四层楼砖造风格集合住宅,就是我的目的地「哈啰皇宮」。我停下车,坐在腳踏车上嘴巴开开地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