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出来有那个年纪。我跟你說喔,爸爸的睡脸就跟山貓一樣帅。我最喜欢爸爸的睡脸了。」
什麼意思啊!那到底是怎樣的睡脸?不对,应该說我第一次听到有人称讚男人的睡脸很帅,不管是什麼意思,这种說法都很稀有。
「我以前不太会煮菜,可是爸爸都会把我做的东西全部吃掉,所以我才決定去餐厅打工学做菜。对了,那个好吃吗?」
「嗯,好吃。」
玫欧的笑脸就像个刚烤好的布丁,让我突然有点羨慕草壁昌也。居然让这樣一个女孩子带著那麼危险的鉅款,他现在到底在哪裡?在做什麼?
我盘算著该如何解释这樣一个危险的状況,事态演变至今连黑道都牵扯在內,光想到心情就无比沉重。还是說服她去报警才是上策吧。
「其实我还想和妈妈学很多料理的……爸爸应该还是最欢吃妈妈煮的菜吧。」
玫欧的眼中彷彿映著遙远的泰国天空。她的母亲——好像已经不在世上了吧?
个性别扭的我突然想起依林姊和裘莉法所說的公会。为了让在国外打工的女性更容易取得签证而介绍日本男性和她们结婚,草壁昌也自己是否也是如此?
「我在照片上看过,原来我长得和妈妈一模一樣。所以爸爸他……应该会喜欢我……吧?」
玫欧的声音有些迟疑,好像沒什麼自信。是这樣吗?
「妳和爸爸提过想跟他结婚的事吗?」
「沒有。」
「等他回来妳可以问问看。」到时候她应该会被好罵一顿吧?
「助手先生說得真简单。这种事如果能轻易地說出口,世界上就不会有那麼多烦恼的人了。」
嗯,或许是这樣吧。我自己也在去年冬天发生的那件事中深刻地体验过,结果不是自己的事就立刻忘得一干二淨。话說回来,我为什麼一大清早就和女生聊起这种无关紧要的话题?
「爸爸现在不知道在哪裡……?」
玫欧坐在廚房的椅子上,下巴则靠在流理台上。
「有沒有想到他可能会去哪裡?」
玫欧搖了搖头。
「从昨天就一直打手机给他,可是都打不通。」
「对了,告诉我妳爸爸的电话号码。如果他带著手机,爱丽丝說不定能查出所在位置。」
玫欧瞪大了眼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反应。不过据說就在三年后,人们就能透过网路确认所有手机的所在位置——总觉得到时候社会会变得很夸张。
「原来如此。因为我沒有手机,所以不太清楚。」
这年头沒有手机还真是稀奇。
「爸爸說小孩不需要拿手机,等我长大了,他会把妈妈以前用的手机给我。不过就算沒有也不会造成什麼困扰,因为我本来就只会打给爸爸而已。」
玫欧流畅地将爸爸的手机号码默背出来。
「……嗯?」
沒有手机?
我陷入了沉思。因为觉得有手机这件事理所当然,我反而忽略了一件事——这樣一来草壁昌也根本沒办法主动联络玫欧,而玫欧打电话给他也都不通。
这根本就像是——
「助手先生,你怎麼了?」
「咦?啊!不,沒什麼。抱歉一再跟我說一次号码。」
简直就像是草壁昌也不想让玫欧知道他人在哪——可是我沒办法告诉玫欧这件事。
我将玫欧唸出的号码输入手机裡。大老远从国外跑来打工的特种行业大姊三名,还有连见都沒见过的前黑道——只不过是一个晚上,我的手机记忆体卻宛如经历了开天辟地的混沌。
「我刚刚才和依林姊她们见过面。」
「她们担心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