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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的葫芦里究竟有些什么药,几乎全不了解,事前既全无准备,临事自不免发生这一类惊惶失措的反应了。这样,我们的讨论似乎到了尽头,实际上却又回到了当初的起点。
在以前,女人和她的性的情境之间,可以说是有一种适应的,至少,一种浮面上的适应并不缺乏,因为女人在结婚以前,对于和当时当地的生活应该发生一些什么密切的关系,多少总有几分训练,也可以说这种比较不能不密切的关系自会不断地给她一些训练,事前让她知晓,让她预料婚姻的葫芦里大概有些什么药,临场她也可以发现预料得大致不错。到了更近的时代,她们不是全无训练,便是训练得牛头不对马嘴,训练的结果,也可以教她在事前预料婚姻的葫芦里有些什么药,但临场她会发现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易言之,近代以来,妇女的身分地位、妇女的每一个活动的园地都静悄悄地经历着一番革命,其结果虽对性冲动并无直接的影响,而一种间接的、并不存心的、牵牵扯扯的影响,却到处皆是,四方八面都是。而同时,在男子的地位与活动方面,却并没有发生可以对比的革命,如今的男人还是五六十年前和七八十年前的男人。结果当然是一个无可避免的失其适应的局面。妇女运动或妇女革命的种种效果,我们既无法加以打消,也不想加以打消,那么要修正目前已失其适应的性的局面,那责任的大部分就不得不由男人担当起来。我们必须有一个新的丈夫来接待一个新的妻子。
生命的一切都是艺术,此话笔者以前已经说过不止一次。不过也有一些人不承认这句话。笔者以为这些人是误会了,他们把艺术和审美的感受力混做一回事,实际上却是两回事。一切创作,一切行为,都有艺术的性质,这不但以人类的自觉活动为然,一切自然界的不自觉的活动也可以说多少有些艺术的意味。说生命是艺术实际上也不过是一种老生常谈,卑之无甚高论,要不是因为时常有人作为矫情的反调或口头上虽承认而行动上却全不理会,我们也无需把它特别提出来。
就现状而论,说不定也正因为这种矫情与言行不相呼应的人大多,我们忍不住要说,要是人生是艺术的话,那大部分不是美好的艺术,而是丑陋的艺术。
我们说人生大部分是丑陋的艺术,指的是一般的人生,但若就性爱的人生领域而论,我们似乎更忍不住要说这样一句话。常听见人们说,两性之间,真正更能在自然界表示或流露艺术的冲动的是阳性,而不是阴性。这话是不错的,许许多多动物界的物类确乎是如此(我们只需想到鸟类,就明白了),但如就在性爱领域以内的近代男人而论,就汉密尔顿、戴维斯、狄更生三位医生所和盘托出的种种事实而论,这样一个总括的结论,就很不容易达到了。这是很不幸的一个局面,因为恋爱这个现象,若当作性关系的精神的方面看,实际上等于生命。就是生命,至少是生命的姿态,要是没有它,至少就我们目前的立场而言,生命就要消止。时至今日,我们对恋爱的艺术所以受人责备、忽略以至蔑视的种种原因,已经看得很清楚,并且可以很冷静地把它们列举出来。例如,宗教的、道德的、精神的、审美的等等。而这些原因的活动实际上并没有多大的根据,即基于成见者多,而基本事理者少,我们如今也看得很明白。这样一番认识,一种看法,是很重要的,我们今后要改进恋爱的艺术,这种看法是个必须的条件。我们也知道这种看法在目前已渐渐发生影响,即使与真正的事实与学理未必完全相符,但终究是个进步。有的人甚至根据这种新的看法,从而作为矫在过正的主张,即想把性的活动完全看作一种寻常日用的活动,一种尽人必须例行的公事,好比穿衣吃饭一般,或一种随时乘兴的娱乐,好比跳舞与打球一般,事前既不需广事张罗,临时也毋庸多加思索。他们认为只要采用这样一个看法,一切性活动所引起的问题便根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