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讲 焦虑
的焦虑。神经病人的焦虑究竟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和状态呢?这里可有许多话要说。第一,这种焦虑里头有一种普遍的忧虑,一种所谓“浮动着的”free-floating焦虑,易于附着在任何适当的思想之上,影响判断力,引起期望心,专等着有自圆其说的机会。这种状态可称为期待的恐怖expectantdread或焦虑性期望anxious expectaticn。患有这种焦虑的人们常以种种可能的灾难为虑,将每一偶然之事或不定之事,都解释为不吉之兆。有许多人在其他方面,虽不能说有病,但也往往有这种惧怕祸患将至的倾向;他们可称为多愁的,或悲观的;但是属于实际神经病中的焦虑性神经病,总是以这种过度的期待的焦虑为不变的属性。
与这种焦虑相反,还有第二种焦虑,在心灵内较有限制,常附着于一定的对象和情境之上。这是各种不同的特殊的恐怖症的焦虑。美国著名的心理学家斯坦利·霍尔最近曾采用一些堂皇的希腊语命名这些恐怖症。它们听起来象埃及的十疫ten plaguesof Egypt,只是它们的数目远多于十而已。你们要注意恐怖症的对象或内容可以有下列各种:黑暗,天空,空地,猫,蜘蛛,毛虫,蛇,鼠,雷电,刀剑,血,围场,群众,独居,过桥,步行或航海等。这些乱七八糟的现象,或可分成三组。有许多对象和情境,即由我们常人看来也凶恶可怕,它们和危险确有一些关系;这些恐怖症的强度虽似过分,但仍可完全理解。譬如我们见蛇无不骇避。蛇的恐怖症可以说是人类所共有的。达尔文曾自称看见拦在一块厚玻璃板后面的蛇扑来,也不禁感到恐怖。第二组所有的对象和危险仍不无关系,但是这种危险是我们常常忽视的;大多数情境恐怖症属于这一组。我们知道在火车中比在屋内较易遇险——譬如火车互撞也间或有之;又知道船沉则乘客常有灭顶之祸;然而我们对于这些危险并未放在心上,游历时坐船乘车都不至于担忧。又如正在过桥时,桥忽断塌,我们在桥上也必落水,但是这种事件很少发生,它的危险也就不值得注意了。又如独居也有危险;在某种情形之下,我们虽不愿独居,但未必在任何情形中都不耐独居。他如群众,围场,雷雨等都是如此。我们对于这些恐怖症不能理解的,与其说是它们的内容,不如说是它们的强度。随恐怖症而来的焦虑是绝对无法形容的。反过来说,神经病人对于我们在某些情境中感到焦虑的事情,实际上却丝毫不怕,虽然他们也同样地称它们为可怕的。
此外还有第三组,就完全不是我们所能了解的了。譬如一个强壮的成人在本城内竟怕跨过一条街道或广场,一个健康的女人竟因一只猫擦过身旁或一只鼠在房内疾驰而过而大惊几乎失去知觉,我们如何能看出这些人所忧虑的危险呢?就这种“动物恐怖症”而言,就不是一般人的畏忌增加了强度的问题了;譬如有许多人不看见猫则已,一见便不禁抚爱它而引起它的注意。鼠原是大多数女人所畏忌的动物,然而同时也用来表示一个亲爱的小名;有许多女子虽喜欢爱人称自己为“小鼠”,但一看见这小小的动物,便不禁惊骇大叫了。一个人怕过桥梁和广场,行为就象小孩子。小孩子因受成人的教训才知道这种情境的危险,而患空间恐怖症的人,若有朋友引导他走过空地,他的焦虑也可因此减轻了。
这两种焦虑,一为“浮动着的”期待的恐怖,一为附着于某物之上的恐怖症,二者各自独立,没有相互的关系。这一种不是另一种进一步的结果;它们很少合而为一,即使混合起来,也很偶然。最强烈的一般性忧虑也不一定造成恐怖症;反过来说,终身患空间恐怖症的人也不一定便有悲观的期待的恐怖。有许多恐怖症,例如怕空地,怕坐火车等,都是长大时习得的;还有些恐怖症,例如怕黑暗,雷电,动物等,则似与生俱来。前者为严重的病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