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现在 并喻文化和亲密无间的同辈
生活中无以借鉴的新的行为模式,我也已经彰明,该如何使正在开拓中的新的环境日臻安定,以使不同的年龄分层、青年人的反叛、代际间的冲突、以及孩子理应和父母的生活轨迹有所不同的观念融合于文化之中,成为人们所创造的文化的组成部分。我还设想过,在一个欲图永远弃绝新的准则的封闭的宗派群体中,或在那由于具有单一的宗教或民族而得以高度整合的国家中,该如何重建前喻文化。某种新的文化或新的宗教的本土化形式也许具有极强的并喻因素,并且能够实现人们期待中的世代更替;但是,与此同时却也可能因为目空一切的文化自负或宗教信仰而使一切无法改变。
在我为前喻文化所下的定义中,前喻文化是一种缺乏变动的文化,同时又是一种必须借诸密切接触的老少三代方能予以说明的文化,该文化中的大部分内容至今仍然无人加以精深邃密的分析,在我们这个社会流动日趋频繁的社会中,在教育和生活方式上,代际之间不可避免地会产生这样或那样的冲突。但是,尽管如此,在年轻人的成长过程中毕竟面临着由先前的两辈人所作出的贡献,而且分享着它们的巨大价值。每一成人所具有的一切毋容置疑的信念都和他们所赖以生存的前喻文化一样令人难以理解。在一个封闭孤立的社会中,重建一种严格、统一并具有舆论一律的秩序较为容易。但是,在当今这个盘根错节的社会中,即便凭借政治的铁幕也只能建立表面的一致。前喻文化的早期形态的消失,是当代世界最为显著的特征。同时,由于反复不断的尝试,重新萌生了统一的信念和坚定的忠诚;排外主义和革命的追随者们,乌托邦的信徒们,企图建立起封闭的社会,以作为他们通向渴慕已久的生活方式的坦阔通途。
现代世界的特征,就是接受代际之间的冲突,接受由于不断的技术化,新的一代的生活经历都将与他们的上一代有所不同的信念。但是,从这一信念之中,并不能够得出代际之间的变化将产生新秩序的结论。许多世代以来,犹太人和亚美尼亚人,这两个文化群体在哺育孩子的时候,都希望他们长大以后外出谋生,学习新的语言,但又不失他们本身的文化自认感。在我们的文化以及其它许多文化中,哺育孩子的方式,也和上述民族极其相似,父母总希望孩子能够“以其不变应世界之万变。”单单承认年轻一代的价值观和他们的长辈有所不同,就足以被人们看成是对他们父辈所具有的道德观念、爱国热情和宗教意识的威胁和挑战,而这些父辈或是怀着前喻文化中的盲目的热情,或是怀着现代的、但仍以前喻方式建立的防御性忠诚。
年长的一代认为,有关真、善、美的标准是既定的,而通过理解、思考、感受、行动健全人类本性的方式也是无法变更的。但是,这种愚顽的信念却被人类学的研究彻底地推翻了。人类学充分地证实,由于科学技术的革新和社会制度的更迭,不可避免地导致了文化特质的改变。即使是那些通晓历史,深知历史所包括的不仅是那些尽如人意的结构,还包括能够予以证明的事实的文化成员,在亲眼目睹了急剧变化的信念和亘古不变的信念的相互融合之后,也不能不为之震惊。
在当代有关人类困境,或者换句话说,有关人类前景的表述中,都没有做出与我们所熟识的前喻文化与并喻文化机制全然不同的文化变迁和文化传递的新机制即将出现的预测。但我深信,一种全新的文化模式正初露端倪;我将其称之为“后喻文化”。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伴随着我们刻意求新的努力,伴随着因并喻文化而出现的代际变化(这一变化产生于那些稳固的、受长辈控制的、以父辈为楷模的文化中,在这种文化中吸收了许多前喻文化的成份),今天,年轻的一代正面对着一个因其深不可测而无从把握的未来。
第一代移民中的先驱者在开发蛮荒而杳无人烟的新大陆时,形成了一整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