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涌现
讨人的行为,越看不到行为的本来面目,对这些行为的解释也越有赖于研究者选择的测量手段,观察者的意愿和命运已被观察者的意愿和命运联在一起,只有某种想象的最复杂的监测手段,能从人脑外部远处同时记录下大量脑内神经活动过程,才可能把上述相互作用降低到可接受的程度。所以,由于数学上的不确定性和“测不准原理”,大自然或许已成了一条规律,没有某种神经系统能取得足够多的知识,去有效地、在细节上预知其他智力系统,另外,一个人的理性思维再强,也不可能充分了解自己从而了解自己的未来并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可能从这种意义上消灭大脑中的自由意志。
要对人类思维这样的复杂活动作出预测,还有一个同样大的困难.原始数据在抵达我们大脑深处时,已经发生了变化,举视觉为例,它的过程是这样的,首先,光的辐射能量激发起构成视网膜的约1亿左右的初级感光细胞的生物电活动,每一个细胞都记录在每一时刻传给它的颜色或者亮度;物体的形象被光传送过晶状体后变成一系列电信号,就象电视摄象机的道理一样,视网膜后面约100万个神经节细胞接收到这些信号,并对它们进行整理、排列,每一个神经细胞从视网膜的一组环状初级感光细胞接收到信息,当有足够强度的明暗对比使感光细胞环分离时,神经节细胞就活跃起来。然后,信息传到头部后下方大脑皮层的一个区域,在那里,专门的皮层神经细胞又来重新翻译这种信息,每一个皮层细胞,细胞受一组次级神经节神经的激发而产生相应的电流活动,如果神经节细胞的释放模式反映了三个直线方向中任何一种——水平的、垂直的、斜向的,其他皮层细胞便对信息进行进一步整理抽象,对直线的端点或交角作出电流反应。
发自体外和体内的各种信息,经过这样的编码和整理,就可以为我们的大脑完全接收,在大脑皮层神经细胞的参与下,将有无数同时的,协调的信号再现,构成我们的意识,我们把意识看成有机体的活动,绝不是低估意识的能量。查尔斯·谢林顿爵士用了一个很精采的比喻来形容人的大脑,说它是“一部着了魔的纺织机,上面亿万只闪光的俊子编织着融汇一切的图形”,既然我们的头脑能够通过对感受到的印象进行整理而重现现实,它同样能够通过回忆和想象而模仿现实,大脑自己发明故事,不断想象和回忆着各种事件,杀死敌人、拥抱情人、用铁块雕琢工具,漫游在神话和天堂的奇境之中。
在这个脑神经的舞台上,自我是主角,自我一登上这个舞台,脑下部的情感中枢就准备好作出更敏锐的反应,然而,就算我们最深的感情是关于我们自己,这种对自己的沉思冥想能够从结构上解释最深藏的自我-灵魂吗?神经生物学最大的奥秘不是自我之爱或渴望不朽,而是目的性,谁是第一推动者?谁是引导那些闪光的纺梭的纺织者?过分简单化的神经学手段,只会使我们以为大脑就象俄罗斯洋娃娃:打开一个发现更小的一个,再打开一个……直到最小的一个为止。同样,我们先一个个将神经细胞回路分解成更小的第二层回路……直到只有一个个孤立的细胞,而另外相反的极端又是:过分复杂化的神经学模式只会导致一种活力论玄学,只能推想一些性质,却不能用神经细胞、循环或者别的物质单位来解释。
也许,如果我们承认那些认知心理学家所称为“图式”或“计划”的东西,我们就能找到一个折衷的解决办法,一个“计划”是大脑内的一种构形,它或是天生的,或是后天习得的,神经细胞输入的信息将与它作出比较,将真实的模式和预期的模式匹配起来会产生某种效果,这种图式帮助大脑这部机器进行思维,它略去一些细节,而选择了另一些细节,这样,大脑就对外部事物的某一部分有更逼真、深刻的意识,就会选择一种决定而舍弃另一种决定,这种图式还能对感官的实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