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成长与宗教 宗教与世界观
是现在的年龄。有一天晚上,一个男子突然走进房间,想要割断房间里每个人的喉咙。我好像从没见过这个人;奇怪的是,我知道他是谁—他是我高中约会过的一个女孩的父亲。梦做到这里就结束了,我惊恐地醒过来。我知道,那个男人想割断我们的咽喉。”
我让斯图尔特尽量回忆过去,把他了解的那个男人的情况都告诉我。斯图尔特说:“其实很简单,我根本不认识他。只是有几次,我把他的女儿送回家,或是去接他的女儿参加派对。我和她很少有过真正的约会。”他拘谨地笑了笑,又说:“我在梦里觉得,我接触过他本人,而在现实中,我顶多是从远处望见过他。他在我当年居住的小镇火车站当站长。夏天的傍晚,我去看火车进站,偶尔会看见他站在站台上指挥。”
他的话让我产生了共鸣。小时候,我也在火车站附近消磨掉不少慵懒的夏日,我也喜欢在火车站那里,看着火车进进出出。火车站是热闹又有趣的地方,而站长是这里的总导演。他似乎是个无所不能的人,拥有无上的权利。他知道火车经过哪些大城市,哪趟火车停靠在我们这个不起眼的小站,哪趟火车会疾驰而过,一刻也不停留。站长还负责安排铁路的转轨,设置火车进出的信号,负责收发无数邮件。他还会在车站电报室里,使用我们无法理解的密码,与世界各地保持联系。
“斯图尔特,”我对斯图尔特说,“你认为自己是无神论者,我相信你的话。不过,我想你的潜意识中,可能有一部分是信仰上帝的一你信仰的是个可怕的、想割别人喉咙的上帝。”
我的怀疑没有错。斯图尔特也意识到,他有一种古怪而可怕的信仰—世界被邪恶的势力所操控,它想割开斯图尔特的喉咙。任何冒犯或者错误的行为,都会遭到最严厉的惩罚。而在斯图尔特的心目中,所谓的冒犯或者错误,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调情行为。譬如,他曾偷偷亲吻过站长的女儿。他表现出的症状,就是头脑中自我惩罚的意识。他希望通过被人割断喉咙这样的意象,来逃避上帝对他的惩罚。
斯图尔特的心里,为什么隐藏着邪恶的神灵与邪恶的世界?这种消极的观念从何而来?人们怎样形成各自的宗教?世界观的形成取决于哪些因素?……这些问题很复杂,本书无法一一解答,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人的宗教都来自其文化环境。欧洲人大概认为上帝应该是白人,非洲人则相信上帝是黑人。印度人更容易成为印度教徒,并形成相对悲观的世界观;生长在美国印第安纳州的人大多会信奉基督教,他们对世界的看法,也比印度教徒乐观得多。我们通常很容易接纳周围人的信仰,并把口耳相传的东西视为真理。
形成宗教思维的基本因素来自我们的家庭,父母是我们信仰的根植者。他们的影响,不仅在于他们的话语,更在于他们处事的方式。比如,他们之间如何相处?他们如何对待我们的兄弟姐妹?而更为重要的是,他们如何对待我们本人?如果说世界是大宇宙,那么家庭就是小宇宙,在家庭的见闻和感受,决定了我们对世界本质的看法。父母的言行举止,为我们创造了独有的外在世界,在此基础上,我们逐渐形成自己的世界观。
“我同意你的说法。”斯图尔特说,“是的,我相信世界上有一个邪恶的上帝,他会割断我们的喉咙,可我不清楚我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小时候,父母就说:‘上帝是爱芸芸众生的,我们也要去爱上帝和耶稣,而且爱无所不在。”
“既然如此,想必你的童年一定很幸福,是吗?”
他瞪大眼睛说:“你是开玩笑吗?我根本不幸福。我的童年太痛苦了。”
“为什么痛苦呢?”
“我几乎天天挨打。皮带、木板、扫把,都是父母教训我的工具。不管做错什么,我都会挨打。他们还说,每天打我一顿,可以让我的身体更加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