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梦的改装-3
的发生,与她目前的病情大有关系。而这一点,她却因完全记不起来而否认。但不久以后,经过一番追问,我们终于找出了我的断言确实是对的,也因此她心理就不自觉地希望有一天能证明我的话是错的。于是她就将此愿望,转变成梦中与她婆婆一道下乡避暑的根本不可能发生的荒诞怪事。
现在,我再随便举个小例子,不用分析,单凭一点假设,也可看出一点释梦的端倪。我有一位与我同窗八年的律师朋友,曾有一次在小聚会里,听我对他们介绍关于梦是愿望达成的理论。回家后,他竟做了一个怪梦:“他的所有讼案,全部败诉,”于是他就跟我抱怨了一番。当时,我只好推说:“风水轮流转,一个人毕竟不可能永远胜诉吧!”但我私底下却在想:“八年同学期间,我一直名列前茅,而这家伙成绩,始终平平,因此会不会他内心总有个想法,希望有一天我也会表现得只不过尔尔呢?”
还有一个女病人告诉过我一个更悲惨的梦,来反驳我的理论。这病人是个年轻少女,以下便是她的独白:“你总记得我姐姐现在只有一个男儿查理吧,她那长男奥图在我尚与他们同住在一起时,即告夭折。我当时最疼爱奥图,而且他也几乎都是由我带大的。当然,我也很喜欢查理,但他总不及奥图那么惹人爱。昨晚,我竟做了一个怪梦:我梦见查理僵硬地躺在小棺木内,两手交叉平放着,周围插满了蜡烛。总之,那样子就像当年奥图死时的情景。
现在,请你告诉我,究竟这梦是什么意思呢?你了解我的,难道我真的那般狠心地希冀我姐姐连那最后的一个宝贝儿子都死去吗?或者说这梦只是表示出我宁可查理代替我那宝贝的奥图去死呢?”
我保证她,她所做的第二个解释是一定不成立的。经过一番思考以后,我终于能够给她一个满意的解释。当然,主要还是因为我对她过去的一切都有很深的了解。
这女病人是幼失怙恃的孤儿,从小即由较年长甚多的大姐养大。在那常来她家拜访的亲友中,她邂逅了一位使她一见倾心的人物。有一段时间他们几乎已到了谈论婚嫁的阶段。然而,这段美满良缘却因她大姐无理的反对,而告吹。经过这段破裂,那男的就尽量避免到她家来,而她自己在奥图(这她曾把那破碎的爱情转移到他身上的小孩子)不幸夭折后,她也伤心地离家远行,另谋独立。然而,她却始终无法忘怀这使她一度倾心的男友。但她的自尊心,使她不愿主动去找他,而她又无法将这份爱情转移给其他对她求婚的人。她这爱人是一个文学教授,不管他在哪儿有个学术演讲,她必是永远在场的听众,而且她从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偷偷望他一眼的机会。我记得在做这梦的前一天,她曾告诉我,这教授明天将有一个发表会,而她也一定要赶去给他捧场。也就在这发表会的前一个晚上,她做了以上那个梦,而她告诉我梦见的日子也就是发表会的这一天。因此我能很清楚地看出了这梦的真谛。于是,我追问她究竟在奥图死后,有什么特别事件发生呢?她马上回答道:“当然,我记得最清楚了,教授在阔别这么久后,也突然赶回吊丧,而使我在奥图的小棺木旁,再度与他重逢。”而这就正是我早就心里有数的。于是我有了如下的解释:“如果现在另一个男孩子又死了,那种同样的情形,将必会再重演。你将回去与你姐姐厮守终日,而教授也一定会来吊丧,如此你就能够再一样地与他重逢。这梦只不过是表示了强烈的想再见他一面的愿望——一个你一直在内心挣扎,不得安宁的愿望,我知道你已买了今天发表会的门票,你的梦是一种焦躁的梦,对那差几小时就可达到的愿望都等不及的表现。”
为了把她的愿望,予以更周全的伪装,她在梦中还故意选用了最悲哀的气氛——丧事,以掩饰那与此完全相反的爱情之狂热。然而,事实上,在她最疼爱的奥图死亡的时刻,她仍无法抑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