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藏小恶
。于是不少邻里乡亲来了,进了屋,动手干家务活,扫地抹台,喂猪打狗,一群活雷锋似的;还有的人提了鸡蛋鸭蛋酱菜萝卜,不容分说往她家灶台一搁。曹凤兰云里雾里,问,你们这是干什么?人答道,你别管,吃好睡觉作梦去,要梦见耍大刀的关公,一定对他说,让他为咱们开渠引水。
曹凤兰哭笑不得。
大卵泡一宿没睡,湿着半截裤脚在河滩上歇着,在株柳树下撒了一泡尿,然后顺着坡道爬上长堤,准备回家睡大觉。一堆乌云压过来,天猛地暗了许多。有人大喊有雨下喽,要下雨喽。曹凤兰闻声而出,望见一堆黑云,同时也瞧见一个男人,一个陌生男人,正迈着大步走过来。他身高体壮,美目细长,宛若梦里耍大刀的关公。曹凤兰的脸腾地红了。
陌生男人看了曹凤兰一眼,满眼疑惑。当他看见刚上堤的大卵泡,喊了一个比较耳生的名字,疾走过去和大卵泡说话,然后跟着一颠一跛的大卵泡走了。
一会儿,瓢泼大雨劈头盖脸的浇下来。
那个陌生男人,就是大卵泡当兵的老兄。
老兄回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茅屋掀了,盖瓦房。
大卵泡恋恋不舍,围着茅屋转了三圈,同意了。
大卵泡问老兄,建几间房?老兄说建四间,厨房另搭。大卵泡又问,我有嫂子么?老兄说离婚了,就是因为她不肯来咱们这地方,迁就了她几年,要不,早回来了。大卵泡接着问,你回来干嘛。老兄说,这不,给你盖房子,娶堂客么。大卵泡不吭声,等着老兄问他有中意的没有,他还得考虑考虑,是否把曹凤兰的名字说出来。他就想娶曹凤兰,别的女人都不要。不过,老兄并没有接着问,大卵泡觉得失落,说道,你肯定还有别的事情。老兄眨巴眼,笑道,算你聪明,下个月文件下来,你就是村支书的弟弟了。大卵泡不信,哪有这么好的事,才回来就当官。老兄说,这是上面的安排。
大卵泡呆了,不知上面是哪面,这么大的能耐。老兄透露的消息不易消化,大卵泡气儿半天才顺溜,兴奋撞得他胸口生疼,他就想站曹凤兰面前说,老兄要当书记了,全村的事儿,都归他管,他是我的亲老兄,我是他的亲弟弟。
老兄知道弟弟想什么,暗示他暂时不要泄露秘密,以免生变。村支书的位子,是块肥肉,都想把它夹自己碗里。也只有夹到碗里,吞到肚里,才算稳吃。大卵泡一只手压住胸口,暂时大气不敢吐,生怕秘密嘣了出来。然而,这秘密太重,太大,肚里放不下,总是往外膨胀,好比身体的某个部位,总想达到某个地方。
新屋竣工那天,按风俗,放了些鞭炮,横梁上系了鲜红的绸缎,请了邻里乡亲,阔气地摆了几大桌。曹凤兰也来了,她送的是一块天蓝色的确良。大卵泡扯着那块布料往身上比了比,余出很大一段来,觉得曹凤兰出手大方。
老兄把大卵泡先前熏得发黑的蚊帐和砖头床都废了,打了新木床,缝了新棉被,屋里的尿桶撤了,要大卵泡撒尿去茅屋。老兄很忙,有时半夜三更才回,有时是黑清早听到他推门的声音。大卵泡心想,老兄多少年没回来,要办的事情太多了。
老兄已经把大卵泡的粪篓子烧了,也不许他再当放牛娃,要正儿八经娶堂客。大卵泡无所事事,闷得慌,很怀念水牛嚓嚓嚓嚓啃草的声音。便抽空去队长家的牛栏看,只见那头水牛两眼血红,牛屌粉红,比平时长出许多,正无比寂寞地反刍,见到大卵泡,它停止咀嚼,呆呆地望着他。
大卵泡对对长说,你家的牛发情了,得给它找条母牛。队长笑道,你赶紧讨个堂客吧,牛发情你操什么心。大卵泡回去对老兄说,队长家的牛发情了,屌长得吓人。老兄说畜生发情,见得多了,管那么多干什么。大卵泡见老兄也这么说,觉得有理,那么多畜生都会发情,那么多年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