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张绣郭嘉殒命,曹操连折两员爱将
,濡水自西面湍急流过,还有几条林间小径不知通向何方。士兵们辛苦了这么多天总算走出群山了,有的欢呼戏闹,有的拥到河边喝水洗脸,有的坐在地上哼着小曲。
曹操顺着邢颙手指的方向望去,见不远处一颗老松树下,阎柔、牵招正和两个身裹羊皮、披发左衽的鲜卑汉子说话;走过去倾听,说的是鲜卑语,叽里哇啦一句也听不懂。汉子身后躲着两个鲜卑女人,还有几个牵着马匹牛羊的老人和小孩,惊恐地望着汉人士兵。
曹操点手唤过牵招:“他们是什么人?”
牵招没有丝毫紧张表情:“主公不必担心,不过是寻常牧民,从漠北过来的。鲜卑闹内乱,他们的部落被人杀散了,逃难途经此地。”昔日檀石槐以武力统一鲜卑,又东败夫余,西击乌孙,北逐丁零,南扰汉边,其领地东西一万二千余里,南北七千余里,网罗山川、水泽、盐池甚广,又在各处委派小部落首领进行管辖。可檀石槐这个铁腕人物一死,那些首领就开始各自称王,不但杀了檀石槐的儿子,还互相残杀争夺草原单于之位。那种你死我活的争斗,与中原汉地曹操、袁绍、袁术、吕布等人的厮杀几无分别。
既然不是敌人,曹操也宽心了,饶有兴趣道:“你再替我问问他们,现在鲜卑各部谁的实力最强。”
“诺。”牵招又跟那俩汉子叽里哇啦了几句,转身禀报,“现在最强的首领叫轲比能,原本只是别人手下的小头目,后来陡然而起吞并了七八个部落,手下有数万勇士,牛羊马匹数不胜数。剩下的部落都联手对付他,仍处于下风。”
曹操听罢竟不禁生出些感慨,轲比能的经历与他自己何其相似?当年他也只是讨董义军中一个没有正经名分的将领,后来占据兖州,奉迎天子,官渡战后陡然强大,再后来袁尚兄弟、高幹、刘表联手都斗不过他。想至此曹操笑了:“中原汉地是我曹某人,塞外之地是他轲比能,是不是有朝一日我们俩也得较量较量啊!”
阎柔凑了过来请示:“这几个鲜卑人该如何处置?”
曹操眯了眯眼睛,举起手来刚比划出“杀”的动作,听身后有人阻拦:“明公且慢!”
“田先生,有何赐教?”
田畴已看得清清楚楚:“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几个人只是鲜卑族寻常百姓,明公何必诛戮?”
“不杀他们只恐泄露军情。”
“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鲜卑人颇重信义,明公若以仁义相待,他们岂会出卖您?何况他们未必会与乌丸相遇,也未必会泄露军机。”
“即便如此,咱们身涉塞外,还是小心为妙啊!”
田畴抱拳拱手,一脸正色:“人有不为也,而后可以有为。明公艰苦跋涉所为安定边疆抚慰百姓,妄动杀戮岂非本末倒置?”
曹操听他满口仁义,不愿再与他嚼舌,便揶揄道:“好吧,就依先生之言。”又在阎柔耳畔嘀咕两句,信步走开了。
在侍卫驱赶下,河边的士兵都散开了。曹操举目前瞻,见河对面已没有什么险山,草木低矮甚是平坦,以后的路似乎好走多了;又见张绣也正驻马河边向前眺望,搭讪道:“张将军一路开道劳苦功高,今天不走了,下马歇歇吧。”
不知为何,张绣竟没有回答。曹操凑上前又道:“将军在看什么?”还是没应答。曹操觉出不对劲了,走到他身边——但见张绣面如死灰,胡须枯黄,嘴巴微张着,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这一路天气燥热又无敌人,其他将校都脱了铠甲,唯有他盔明甲亮一丝不苟。此刻他骑在马上,手里还握着他的银枪,枪尖直挺挺插在一块大石头上,似乎是借此撑住整个身子;他的西凉宝马也训练有素,驮着主人站在那里,竟一动也不动。
曹操忽然感到一阵恐惧,踮起脚尖抬起手哆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