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手里。水二爷虽是对亲家仇达诚这种贪得无厌的挣钱方式心存不满,但对仇家远,还是希望他能规规矩矩去做一个商人。不只是水二爷,怕是所有的人,包括他父亲仇达诚,也都这么想。谁知仇家远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放着自家那么大的生意不做,非要……
简直是一个忤逆之子!这是三年前水二爷就扔下的一句话,三年来,水二爷的态度非但没变,反而越发认定,仇家这个老二,是个败家子!
更让水二爷提心吊胆的,是仇家二公子跟他家英英那层隐隐约约的关系。以前水二爷倒是不觉得,那时仇家远小,英英更小,两个人怎么玩也不过火。但自从两个月前仇家远来青石岭,水二爷就发现,英英这丫头,不一样了,具体哪儿不一样,水二爷说不清,但他明显感觉到,自家丫头英英,目光里有了东西,精于世故的水二爷很清楚那种东西,那是天底下女儿家长大的头一个标志,她懂得跟男人眉来眼去了。打那天起,水二爷心里就不安,现在,这不安越发强烈,有时竟搅得他睡不着觉。
说不出口,真是说不出口,一想这事,水二爷就气得要吐血。这两个月,他明里暗里跟英英提过多次,可三丫头英英跟她两个姐姐截然不同,一点不拿他的话当个事,水二爷为此伤透脑筋。她们的娘在生下宝儿不久便蹬腿走了,是他一把屎一把尿将她们拉大,艰辛中他融入了太多父爱,尤其在三丫头英英身上。没想竟将她养成了一只随时准备着往外飞的鸟!
“你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看见英英跟仇家二公子一前一后进院,水二爷鼻孔里重重哼出一声,拿眼示意管家老橛头。老橛头赶忙上前,跟仇家远打过招呼,一手牵了马缰,一手指着后院,说了声请。仇家远远远看了一眼水二爷,想上前问安,却见水二爷硬梗梗转过脖子,很不屑地走开了。
仇家远心中一暗,担心这一趟,怕又要白跑。
平阳川仇家二公子仇家远这一趟并不是为了水英英来,前两趟也不是,跟水英英那份焦灼和热烈相比,仇家二公子的目光,就淡得多。不是说他没觉察到水英英那目光,关键是那目光激不起他的共鸣,在他眼里,水英英还是多年前那个小不点儿,一个成天掉在蜜罐里只知道撒娇撒野的山里野丫头,这样的野丫头,仇家远除了怜爱、同情,再没别的。他是一个有着远大抱负的人,目前他又为某项伟大事业担负着特殊使命,儿女情长,在他看来,就有点滑稽,而且轻薄。当然,对水英英,他也不能太冷淡,毕竟,他还想依赖水英英,去说服水二爷。
三天前,仇家远接到上峰陆军长密令,要他紧急筹措一笔资金。前一次送往抗日前线的医药物资过西安时遭到一股不明力量的拦截,负责运送的马帮二帮主蓝青云也被砍了头。眼下前方战事吃紧,医药物资相当匮乏。陆军长要求他务必在短期内组织凉州城和古浪县的进步力量,尽快将第二批医药物资运出。接到密令后,仇家远立即从凉州城赶回平阳川,先是将情况跟父亲说了,没想父亲还没听完,便大发雷霆:“你个败家子,放着好好的书不教,瞎凑什么热闹!”父亲仇达诚本来就是坚决反对仇家远参加什么党派,更反对他跟军界有来往。
仇达诚一生为商,原本也想让仇家远跟哥哥仇家宽一样,子承父业,一门心思地跟着他做生意。谁知家门不幸,老二仇家远生性偏狂,桀骜不驯,西安城书读一半,居然瞒着家里,到了陆军长手下,还一直跟家里说,他在西安一家师范当老师。半年前,仇家远又不声不响到凉州师范做起了教师,等仇达诚知道时,生米已成熟饭。教书倒也罢了,仇达诚心想,仇家三辈子没出过一个读书人,要是仇家远真能把书教好,也多少能了他一些心愿。谁知上个月古浪县长、他的妹夫孔杰玺找到他,悄悄说:“老二不但跟西安城陆军长来往密切,很有可能还参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