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的不学史、地,高中毕业是初中的水平,这哪里是教育!学生骂老师,老师骂校长,我校长骂谁?简直是一团漆黑!支部书记按着校长的肩膀说:校长息怒!要是现在是五七年,你早成右派啦!校长说:要按那时的标准抓右派,十亿人里要抓出三亿个右派。这都是小郭对我们说的……
“就是啊,教育的目的和前途都迷失啦!”我优心忡忡地说。
整容师说:“方老师,所以现在大家都想方设法搞‘自救运动’,俗话说‘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每个人都要想办法从自己的职业上捞油水,你们教师没油水,只能搞这种换容术,你去上班,让红球去做买卖嫌钱。”
我决心模仿张赤球的声音说话。
她从黑塑料袋里提出一块血琳淋的牛肉,两只浑身发青的鸡。
她说:“我们应该庆贺!张,你淘米炯饭;方,你与我一起做菜。红烧牛肉、白斩鸡。大球小球!出来,把你们外婆的尿布换上。”
两个光脑袋的男孩—个身体高大,嘴上生着绿油油的小胡子,另一个身材矮小,面貌酷肖张赤球,天哪!面貌也酷肖我啦。
整容师对她的儿子说:“你爸爸在乡下的兄弟来啦,来城里做买卖,你们见见他!”
整容师的手指着我们,究竟谁是“乡下的兄弟”呢?
两个男孩也马马虎虎地对我们点头。
红烧牛肉和白斩鸡在饭桌上冒着袅袅的香气,但是不能吃,吃关好的食物如同参拜神抵,我们必须耐心等待。
整容师是这个家庭的太阳,没有太阳的照雄,我们都不会发光。
她在干一件应该受到舆论赞扬、应该在市日报道德专栏里大力宜传的事,她在填蜡美人那无底洞一样的嘴巴,用一种独特的食物。
我熟记着这种食物的配料:
白斩鸡胸脯肉二两,红烧牛肉二两,白米饭三两,冬眠灵
我熟记着配制方法:
把鸡肉和牛肉剁成糊状,然后搅人米饭。将冬眠灵药片研成细末,撤在上述食物中,充分搅拌,使之均匀。
我们听着蜡美人贪婪的吞食声,她的牙齿不时咬住不锈钢制的小饭勺,整容师把饭勺拽出来。有如此旺盛的食欲,所以当一个月后的某个时刻。她鬼鬼祟祟地从洞穴里钻出来。捞起一根架蚊帐的竹竿充拐杖,在房间和庭院里转来转去时,我的惊讶是有限的。
她终于喂完了蜡美人,款款地走到餐桌旁,蜡美人甜蜜的挤声在她身后随即响起。那天晚上她穿着一件肥大的圈领汗衫,双乳前挺,有坚韧不拔的感觉;她的下身穿一条米黄色的制服裤头,腿上的黄毛茂密,有柔软光滑的感觉。总而言之,她的落拓不羁的衣着并没损害她的迷人风度。
她从箱子里摸出一瓶红色的酒。家里无有启瓶塞子的工具,她用牙齿咬开了瓶盖,然后倒在一个大碗里,她说:“明天,方去第八中学。张去经商,我们的合作开始了。为了这合作,干杯!“
我端起了这杯红酒,心怀抨地乱跳,对面那面椭圆形的镜子里,又一次照出了我的脸?我的脸没有了,我戴上了假面具,开始演戏啦。她的眼睛在鼓励我,灯光下,一切都迷迷蒙蒙,白斩鸡目光灼灼,在盘子里起舞。我把酒倒进喉咙,一股凉意在腹中回荡,他们的脸上都挂上了奸邪的笑容,我的脖子上套上了他们绳索。我被他们牵着走,愤怒的不是我,我方富贵、懦弱的方富贵像一曲忧伤缠绵的音乐,渐渐地远去了。
这时,又是突然间、又是命运般的这些黔驴技穷的叙述者们惯用的字眼,涌到了你们眼前,好像一堆腐朽的枯枝败叶—屠小英嗯嗯的哭声穿透墙壁,在这个房间里双荡。—以后发生的事情完全可以在市日报的副刊上发表—那面镶嵌在立柜上的椭圆形镜子,啪啦一响,阵成了几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