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盒,挖出一盒烟,摸到封口的银线,抖开,剥开烟盒,捏出四支烟,焦黄的烟丝的令你满眼生辉,高贵的香味刺激出了你两行清鼻涕
这时,你才绝望地想到:没有火。
物理教师绝望地坐在破沙发上,看着窗上那道霞光由金红变为绛紫,从窗户望出去,在几十颗卵形的明亮树叶间隙里,有一颗早出的星斗。它像火星一样闪烁着。它仿佛在你脑子里的屏幕上闪烁着。家的音乐已变成一些片断的杂音,火的音乐愈来愈热烈。音乐犹如熊熊大火在燃烧,古老的祖先们围着火堆跳舞歌唱……钻木取火!我是个笨蛋!算什么物理教师。
他抖擞精神开始工作:从破沙发里掏出棉絮,捻出几根捻子;脱了一只鞋子,套在手上;把棉花捻子摆在水泥地板上;把鞋子按到棉花捻子上。准备就绪,他跪在地上,屏住呼吸,凝望着远古的舞火,默殿地祈祷着。然后,他俯下身去,闭着眼,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到那条胳膊上、那只套着破旧的胶底布鞋的手上。他的胳膊发疯般地推拉着,手按着鞋子快速有力地搓着挤在鞋底与水泥地板之间的棉花捻子。热量透过鞋底费得他的手掌好痛!你闻到了一股烧焦胶皮的气味,并感到从鞋底上挤出来的黑烟扑到眼睛里。你揭开鞋底,捡起一根棉花捻轻轻地吹起来。窗外的星星愉快地闪烁着。在嘴的吹动下,一粒小小的火星从棉花捻中央放出金子般的光芒,并渐渐扩散。你赶紧用一团蓬松的棉絮把这珍贵的火种包起来,并随之加大了吹气的重量····,一束蓝色的小火苗调皮地升起在棉絮的边缘上,照亮了物理教师满脸的汗水、满眼的泪花和苍白地哆嗦着的嘴唇。
他躺在沙发上,把香气馥郁的烟雾大口大口地咽下去,肠胃在欢唱,心肺在狂舞,肝脾在高歌。幸福的烟雾贯通全身。物理教师陶醉了,他的脑屏幕上重复打出教育中学生颇为有效的瞥句:天才来自勤奋,知识就是力量。他曾经设计了几十种取火方式,一半利用摩擦生热的知识,一半利用光学上的聚焦原理。想不到真的用上了
为了免除取火的艰巨劳动,他一支接一支的吸烟。尽管过量的尼古丁已经使他嘴里发苦、极想于呕、头脑发胀。
第二大下午,他呕吐十几次。头儿次呕出一些发黄的涎线,后几次呕出了绿色的胆汁。连他自己也感到拘留室里烟臭味难以忍受他挣扎着爬到门边,把嘴巴贴在门与门框的缝隙上,贪婪地吸着外面的新鲜空气。
死的念头象只金蝴蝶在他眼前翩翩飞舞。金色的蝴蝶在拘留室里翩翩飞舞,它的眼睛红红的,宛若两颗暗夜里的烟头火,对着他眨眼。蝴蝶一次又一次落在他的肩膀上,并用卷曲的、肉感的须子搔动你的耳朵。
这是被整容师拧过不知多少次的耳朵……也是被蜡美人拧过一次的耳朵……她拧着我的耳朵,把我拖到挂在院子里阳条上的床单子前,大张旗鼓地说:‘,’]、杂种!睁开眼睛看看,这是什么!”……床单上有一串牡丹花。一个半放的鲜艳花苞旁边,有一团泅开的鲜红,蜡美人的手指点着那团鲜红说:“好好看看,这是什么!”……是红墨水?‘就他妈的忘不了红墨水蓝墨水!告诉你书呆子,这是俺闺女的血!你弄出来的俺闺女的血!俺闺女可是个货真价实的黄花闺女!你要是敢把她玩玩扔掉,我就拎着这条床单去找你们的领导!”……她在床上的表现令我胆战心惊……她一把揭开被单,凶恶地说:“来吧!”她的嘴里喊出的淫荡话语羞红了我的脸,……从这一时刻起,我就嗅到了她身上、头发上、连牙缝里都渗出的殡仪馆里的死人气味
门外响起金属的咔嚓声,他以为是幻觉。猛地被推开的铁门夹住了他的头他以为是幻觉。外边的新鲜空气涌进来,外边的光涌进来,他还以为是幻觉。
前日认识的威武警察对着你翘起的鸵鸟屁股瑞了一脚,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