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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末等生

    荷兰队踢飞点球,他们低下头的背影无比落寞。我泪如雨下,冲进饭厅掀翻麻将桌,搅黄老妈的清一色。

    后来?后来那什么第二年我又考一次。

    1999年5月,大使馆被美国佬炸了。复读的我,旷课奔到南京大学,和正在读大一的老同学游行。慧子也从连云港跑来,没有参加队伍,只是酒局途中出现了一下。

    在食堂推杯换盏,她小心地问:“袁鑫呢?”

    我一愣:“对哦,袁鑫也在南大。”

    “他怎么没来?”

    “可能他没参加游行吧。”

    慧子失望地“哦”了一声。我说那你去找他呀,慧子摇摇头:

    “算了。”

    我去老同学宿舍借住。至于慧子,据说她是在长途车站坐了一宿,等凌晨早班客车回连云港。

    对她来说,或许这只是一个来南京的借口。花掉并不算多的生活费,然而见不到一面,安静地等待天亮。

    慧子家境不好,成绩不好,身材不好,逻辑不好,她就是个挑不出优秀品质的女孩。

    我一直想,如果这世界是所学校的话,慧子应该被劝退很多次了。

    生活,爱情,学习,她都是末等生。唯一拥有的,就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咬着牙齿,坚持再坚持,堆砌着自己并不理解的公式。

    无论答案是否正确,她也一定要推导出来。

    2000年,大学宿舍都在听《那些花儿》。九月的迎新晚会,文艺青年弹着吉他,悲伤地歌唱:“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去呀,她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我拎着啤酒,在校园晃悠。回到宿舍,接到慧子的电话。她无比兴奋地喊:“张嘉佳,我专升本啦,我也到南京了,在南师大!”

    末等生慧子,以男生的方位画一个坐标,跌跌撞撞杀出一条血路。

    2001年10月7日,十强赛中国队在沈陽主场战胜阿曼,提前两轮出线。

    一切雄性动物都沸腾了,宿舍里的男生怪叫着点燃床单,扔出窗口。

    一群男生大呼小叫,冲到六栋女生宿舍楼下。

    我在对面七栋二楼,看到他们簇拥的人是袁鑫。

    袁鑫对着六栋楼上的陽台,兴奋地喊:“霞儿,中国队出线啦!”

    一群男人齐声狂吼:“出线啦!”

    袁鑫喊:“请做我的女朋友吧!”

    一群男人齐声狂吼:“请做他的女朋友吧!”

    望着下方那一场幸福,我的脑海浮现出慧子的笑脸,她穿着格子衬衣,马尾辫保持至今,不知道她这时候在哪里。

    2002年底,非典出现,蔓延到2003年3月。我在电视台打工,被辅导员勒令回校。4月更加严重,新闻反复辟谣。学校禁止外出,不允许和校外人员有任何接触。

    我在宿舍百无聊赖地打星际,接到电话,是慧子。

    她说:“一起吃晚饭吧。”

    我说:“出不去。”

    她说:“没关系,我在你们学校。”

    我好奇地跟她碰面,她笑嘻嘻地说:“实习期在你们学校租了个研究生公寓。”

    我说:“你们学校怎么放你出来的呢?”

    她笑嘻嘻地说:“没关系,封锁前我就租好了。辅导员打电话找我,我骗她在外地实习,她让我待着别乱跑。”

    去食堂吃饭,我突然说:“袁鑫有女朋友了。”

    她有些慌乱,不敢看我,乱岔话题。

    我保持沉默,她终于抬头,说:“我想和他离得近一些,哪怕从来没碰到过,但只要跟他一个校园,我就很开心。”

    一个女孩子,男生都不知道她的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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