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得喘不过气来，海伦舅妈接着又说，quot;当然，医生又作了进一步的检查来确诊，然后他们告诉我，这个瘤是良性的。quot;她说quot;良性quot;这个字的时候，就像在玩宾果游戏时说B行的第九格似的①，quot;他们说没问题，不需要开刀。quot;

    ①quot;良性的quot;，原文为quot;BENIGNquot;，分开来读发音很像（quot;九quot;）。

    我出了一口大气，然后她又说道，quot;你妈说，运气了你，一切正常。我的儿女们，还有你亨利舅舅全都说，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但是你可知道他们实际上在说什么？quot;

    我摇摇头。

    quot;瞧。宝宝干吗突然说他要结婚？玛丽干吗要飞回来，和全家团圆？她说，大家再聚一聚吧。还有弗兰克，我还没催他，他就理了发。quot;她笑笑，quot;连你妈也这样。今天她说，去，去，去忙你儿子的宴会吧，做花圈有我呢。你干吗摇头？我说的全是真的。quot;

    她的脸更加严肃了。quot;我对自己说，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大家一下子都对我这么好了？怎么这么突然？为什么我的儿女们一下子全都对我这么孝顺了？为什么他们全都跑来看我？玛丽为什么又叫我妈咪了，你妈把花店里的活儿全包揽去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他们知道，他们全都知道我快要死了。他们不说，可我知道，死到临头了。quot;

    我把蛋糕放在托盘上。quot;啊，海伦舅妈，肯定没事的，既然医生说是良性的，那就是说——quot;

    她摆摆手。quot;不必哄我了，我不怕。我不再是小姑娘了，我已经快七十三了。quot;

    quot;我没有哄你，quot;我坚持说，quot;你不会死的。quot;

    quot;大家都想瞒我，好吧。他们都希望我临死前过得好一点，好吧，我也假装不知道好了。quot;

    我真是给搞糊涂了，我不知道海伦舅妈是真的病了，还只是凭想象误解了她的儿女们的好意。不过，对她说的每个人的性格一下子都变了，我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这很像匡家人一贯的作风，先散布一个秘密，然后大家都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quot;别为我担心，quot;她说道，然后拍拍我的手，quot;我真不该告诉你这些，免得你担心。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为什么我再也不能替你保守秘密了。quot;

    quot;什么秘密？quot;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quot;珍珠哪，这个负担太重了。我心中有块石头老放不下，你妈还不知道这事。我怎么能带着这个包袱去升天呢？不，珍珠，你必须告诉你妈，告诉她你得了多发性神经病。quot;

    我被她弄得目瞪口呆，连笑也笑不出来，也不想纠正她的错误。quot;这事非常要紧。quot;海伦舅妈坚定地说，quot;要是你不告诉她，那么我亲口告诉她——赶在春节前。quot;她用一种肯定的神态望着我。

    此时此刻，我真想摇摇她，叫她别玩这种游戏了。

    quot;海伦舅妈，你知道我不能把这个告诉我母亲。你知道她是怎样一个人。quot;

    quot;当然，quot;她说道，quot;我了解你妈已经五十年了，所以我知道现在是告诉她的最好时机。quot;

    quot;我干吗非得现在告诉她？她得知我们把她蒙在鼓里只会生气。quot;

    她皱皱眉头。quot;你只考虑到你妈会对你生气？喷！喷！太自私了。quot;

    quot;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