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又喊，可是没人理睬。

    就在这时我见到了他，他就坐在我前面一张肮脏的帆布床上，穿一身满是泥巴的睡衣。他是那么老，那么瘦，瘦得令人心寒。在那么多年的等待和被人漠视后，他的头发斑白了。我坐在他身边，轻声呼唤他，quot;爸爸？quot;他抬起那双孤独无力的搜索的眼睛。当他看到我的时候，他吃惊地哭了——然后他哭啊，哭啊，哭得那么高兴！——最后我高高兴兴地把他带回家来了。

    杜姨婆的葬礼终于结束了。我们全都站在外面，海湾开始起风了，风钻进我们薄薄的外套，裙子也被吹得旋转起来。我的眼睛刺痛了，我感到浑身无力。

    我母亲静静地站在我身旁，时不时地瞧我一眼。我明白她想和我谈谈刚才发生的事，不是为葬礼上的倒霉事，而是为我哭的问题。

    quot;还好吧？quot;我母亲轻轻地问道。

    quot;没事，quot;我回答道，竭力显出正常的样子，quot;菲力和孩子们该到了。quot;我母亲从毛线衣袖子中抽出一条手巾，一言不发地递给我，指指她自己的眼睛，提醒我睫毛油化开来了。

    就在这时，宝宝过来了。quot;好家伙，这事真有点怪，quot;他说道，quot;可我想，老太太要的就是这种葬礼，她总是有点那个。quot;说着，他用手指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我母亲皱了皱眉头，quot;什么那个？quot;

    宝宝嬉皮笑脸地说，quot;你明白，嗯，与众不同的，非同寻常的——一个好老太太！quot;他瞧瞧我，耸耸肩。然后，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神态，quot;哇！咪咪已经在车上了，快开了，你们家去公墓吗？quot;

    我摇摇头。我母亲吃惊地朝我看看。

    宝宝走到一辆闪闪发光的黑色卡玛龙车边，咪咪溜了进去，以便他开车。quot;我别无选择。妈要我去当执绋人。quot;他伸伸手臂。quot;我的拿手好戏是吹号。quot;他拧开车上的收音机，随着音乐节拍手舞足蹈起来。quot;好了，很高兴能再见到你，珍珠。回头见，姨妈。quot;说着，小车一溜烟地开走了。

    这时我听见身后传来海伦舅妈的声音。quot;珍珠！珍珠！quot;她摇摇摆摆地走着，一面用手巾擦着眼睛。quot;你们去公墓吗？过后去我家，很棒的厨房，许多好吃的东西，你妈做的年糕，我做的鸡块。玛丽和杜也在那儿。你来吧。quot;

    quot;我们去不了啦。明天要上班，得开很远路的车。quot;

    quot;啊，你们这些孩子呀，quot;她说着，双手一摊，做了个好事落空的手势，quot;总是那么忙！好吧，有空马上去看我，不要等我邀请。你来，我们可以聊聊。quot;

    quot;行啊。quot;我扯了个谎。

    quot;雯妮啊！quot;海伦舅妈现在大声地喊起我母亲来，尽管她们相隔只有五尺远。quot;你跟我们一起去公墓吧，亨利正在倒车呢。quot;

    quot;珍珠要送我回家。quot;我母亲答道。我站在那儿，竭力想弄清楚，她干吗每次都护着我。

    海伦舅妈走到我母亲身边，一脸担心的样子。她用中文很快地问道：quot;不去了？是不是病了？quot;

    我不能完全听懂中文，只能听个大意。好像我母亲在说，她不想别人为她操心，没什么事，只是这儿有些不舒服——她指指胸口——因为有些什么什么事一直让她心烦。她说的什么事好像就是横幅掉下来的事，打那事发生后，她的全身就一直痛。

    海伦舅妈抚抚我母亲的背。她告诉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