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救救我的命，救救我的命吧。quot;

    但是花生说的是另外的事，quot;他提到了文家做的生意。他说他们把中国垃圾卖给外国人，特别是美国人和英国人。quot;

    我一下子喘不过气来，quot;什么样的垃圾？quot;

    quot;他们卖所有的破东西，要么是奇形怪状的，要么是禁止出卖的。quot;花生说，quot;破东西他们叫明朝，奇形怪状的他们叫清朝。禁止出卖的东西嘛——他们说既然是禁止的，就没必要藏起来。quot;

    quot;什么样禁止出卖的东西呢？quot;

    quot;舅舅说文福的父亲到那些遭受水灾、旱灾或蝗灾的乡下小村子里去。他很快就能查出哪些家庭缴不起租，哪些人为了活命不得不把最后一小块土地卖出去。他只要花几个铜子儿，就能把他们那些死去的祖先的画像买到手。真的！我没撒谎。那些人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同自己的亲人的神龛分手了。你想象得到吗？所有这些祖先都是违背他们自己的意愿而被运到美国去的。然后有一天他们醒来，——啊哈——发现自已被挂在西方的墙壁上了，听人们用一种他们听不懂的话在吵架！quot;花生笑得更厉害了。

    这真是一种可怕的想法。我想象我可怜的母亲的画像，它在哪儿呢？

    quot;这不可能，quot;我说，quot;文家只卖高档货。苗阿姨说过的。quot;

    quot;喵喵的丈夫也在那儿。quot;花生说，quot;连他都说文家做的是缺德生意。真的，他们赚了不少钱哪，他说。外国佬就是喜欢这些玩艺儿。但这是利用别人的不幸发财。那些不得不出卖画像的人已经够不幸了。但是更惨的不幸还在后头哪：苗阿姨的丈夫说了，文家人死后，想到阴间去，那些卖画人的祖先肯定要站在阎王殿大门口，把他们踢回去。quot;

    我跳起来，掸掉衣服上的灰尘，quot;我不信。那些人只是出于妒忌罢了。你知道喵喵的丈夫是什么人，那些人是什么人，是撒谎精。quot;

    quot;我只是把我听到的告诉你。你干吗对我这么凶？也许这不是真的。但那有什么关系？这还是一笔好生意嘛。他们没干什么违法的事，这是他们和外国人做的一笔现代生意嘛。quot;

    quot;外人不该对我丈夫家的事说东道西，quot;我说，quot;我不准你再把这谎话传给别人。quot;我向她晃晃手指。

    整整一个白天、一个晚上我都在想花生的话。我不断地对自己说，这不是真的。但是我的胃和我作对，使我感到花生说的是实情。我病了。

    当然，我精神紧张还有另外原因，只要想一想我的婚礼，所有的人都要到这儿来，我的父亲、他的有地位的朋友、我的异母兄弟们，还有他们的太太和孩子。我告诉老阿婶我觉得有点难受，她说，quot;当然啰，你肯定会难受的。你就要离开老家，自己去过日子了。quot;她把我扶到床上，给我喝一种又热又苦的汤，我觉得我从来不知道她会待我那么好。

    第二天下午我正躺在床上，花生过来看我了。她说她又去门廊那儿，听到了另外一个故事。

    quot;我再也不想听什么故事了。quot;我说。

    quot;这个故事和文家没关系，quot;她坚持要讲给我听，quot;和生意一点也没关系。是个好故事。quot;然后她往前靠了靠，凑到我的耳朵旁悄悄说，quot;是一个性故事。quot;

    我一听花生说出quot;性故事quot;这几个字，眼睛就睁开了。我们两个都格格地笑起来。我坐起来听她讲。

    我那时还很天真，比大多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