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差点儿从椅子上掉下来。她说了这么一个严肃的事实，quot;我怀孕了，我有了你。quot;

    quot;后来呢？quot;我说，等她告诉我这个可怕的消息——文福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quot;后来，quot;她说着，找着合适的词句，quot;现在这人已经死了。quot;她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显然很满足。quot;现在我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那么多年来，我以为他会从储藏室里飞出来，或从我的床底下蹦出来。quot;她的双手做出飞的样子，她腿上的肌肉在跳动，本能的反应还在，quot;但漂亮贝蒂在一封信里告诉我。瞧？不用担心了，她说，他死了，死在圣诞节。你想得到吗？圣诞节！他死了还在想办法气我。quot;

    quot;我不是这个意思。quot;我开始说。然后，或许是因为我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我笑了起来，只因为我快哭出来了。

    quot;你这辈子可真够苦啊，quot;我不由自主地说出来了，quot;你想一直隐瞒住这秘密，不对任何人说吗？quot;她点点头。quot;连我在内？quot;我小声说。

    她又点点头。我的眼泪忍不住就流下来了。quot;现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quot;她说着，叹了口气。我心想，那么，真的是这样，这个可怕的男人，这个她恨之入骨的男人，文福，竟然是我的生身父亲。他的血正在我血管里流淌着。我想到这里，打了个寒颤。我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

    quot;冷吗？quot;她问道，quot;可以开暖气。quot;

    我摇摇头。我想很快把我自己打量一遍。我一直以为我最像母亲了：我的眼睛，我的鼻子，我的下巴，我的颧骨，我的牙齿，等等，我快三十的时候头上也冒出了几根白发。至于我的身高，我手的长度，这些我以为是像我父亲的——至少，是像那个我以为是我父亲的男人的。

    quot;再说一遍，quot;最后我说道，quot;你干吗要瞒住大家？quot;

    她转过头去，考虑一下这个问题。quot;因为要是你知道了，quot;她终于说，quot;你会明白我这个人多么软弱，你会认为我是个坏母亲。quot;

    quot;我不会这么想的。quot;我说。

    quot;你会的，quot;她坚持说，quot;我不把我的过去告诉你，你照样以为我是个坏母亲。要是告诉你了，情况就更糟！quot;

    quot;我从来不以为你是个坏母亲。quot;我说。

    quot;你是这么想的。quot;

    quot;我没有。quot;

    quot;你是这么想的。quot;

    于是我想，我们吵什么呢？她在说些什么呢？然后我忽然想到：也许她根本就不想告诉我文福是我的父亲。她要瞒我，只是不让我想想她那方面的坏事。

    quot;等一下，你说究竟谁是我的父亲？quot;

    quot;你父亲？quot;她反问一句，眨眨眼睛，好像她以前根本就没想到这个问题，quot;你爸就是你父亲呀。quot;

    我大大松了一口气。

    quot;当然，quot;她很快又加了句，quot;我决不让这个坏东西说你是他的女儿，他永远也别想从我这儿得到这个。quot;她的嘴闭得紧紧的，样子很坚决。

    现在我更加胡涂了。我想到了各种各样的方法重复我的问题，搞个水落石出：血缘关系、生物遗传、基因、血型、亲子鉴定，不能改变的过去。

    我母亲拍拍我的手。quot;哦，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