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妈的画像
,这事总有一百年了……”
“我们等会儿再谈这事吧,”西蒙插话道,“我该到其他房间去安顿一下。”
邝作出了一个嘲弄的表情。
“什么?”西蒙似乎悟出了什么,“你是说没有其他卧室了?”
“还有一个卧室是杜丽丽的,是个很小的房间。”
“那我们睡在哪里?”我试图在房间里找到其他的床褥和垫子。
邝无动于衷地冲着这张大床努了努嘴,西蒙冲我一笑,作出一副表示理解的表情,可这分明是不真诚的。
“这张床睡两个人是够大了,”我对邝说,“你和我睡在这里,但我们还得给西蒙找一张床。”
“到哪去找闲着的床呢?”邝眼睛看着屋顶,双手不停地摩搓,好像一张床会从天上变出来一样。
我觉得喉咙有些发紧:“可总该有人有富余的床垫被褥之类吧?”
她去问杜丽丽,后者也在那儿摩搓手,“看到了,”她说,“是没有。”
“没关系,我可以睡在地板上。”西蒙说。
邝把这话翻译给杜丽丽时,引出一阵窃笑,“你难道要和蟑螂同床共枕吗?”邝说,“毒蜘蛛?大蚂蚁?这里可是有很多蚂蚁,会咬掉你的手指的,”她边说边作出咀嚼的声音,“你喜欢这样吗?噢,只有一个办法,我们三个人睡一张床,不管怎么说,只有两个星期。”
“不能这样。”我抗议道。
杜丽丽看上去神情关注,她向邝耳语了几句,邝又跟她耳语,只见她转头看看我和西蒙,随后就拼命摇着头,说出一连串的“不”。她挽住我的手,又拉过西蒙,把我们像小孩子一样拉在一起,说:“你们这两个急性子,这里可没有为你们准备好美国的豪华设备,听你大妈的,睡在一张床上,到明天一早你们一定会觉得又暖和又新鲜。”
“你不明白。”我说。
“不——不——不。”杜丽丽毫不理会我的意见。
西蒙有点被激怒了:“我想我还是去散散步,好让你们把事情定下来,三个人睡一起也好,在地上喂蟑螂也好,我都没意见,你们决定好了。”
他是不是由于我的坚持而生气呢?我想说出来,这是我不好。西蒙刚走出,杜丽丽也跟了出去,用中文在训斥他:“如果有麻烦,你应该解决它。你是丈夫,她要听你的,但你要做得体贴和宽容。一对夫妻不睡在一起,这像什么话。”
我看看邝,问:“这都是你设计好的吗?”
邝好像不高兴地说:“这不是设计,这是在中国。”
我们沉默了几分钟,我没好气地说:“洗手间在哪儿,我要方便。”
“沿着过道走,然后向左转,你会看到一个小棚子,……”
“你是说房间里没有洗手间?”
“我怎么告诉你的,”邝有点得意地说,“这是在中国。”
我们吃了一顿简单的午饭,只有大米和咸水黄豆,邝坚持让杜丽丽把一些剩菜热热吃掉算了。饭后,邝到村礼堂去忙大妈的画像的事,我和西蒙兵分两路在村里转转。我选择的是一条铺着碎石的小路,远处,一群鸭子在摇摇摆摆地走过,中国的鸭子是否要比美国的更驯顺呢?它们有些什么不同,我拍下几张照片,以便提醒自己此时的所思所想。
回到房间时,杜丽丽对我说,大妈的画像最起码还要等大半个小时。我们一起向山脚走去,杜丽丽挽着我的手,说着官话:“你姐姐和我过去常在那边的稻田里玩水,喏,就在那儿。”
我想杜丽丽一定在回忆着邝的少年时代。
“我们有时抓蝌蚪,”她像个小姑娘一样喜形于色,“用头巾当网,就像这样,”她一边说一边示范,“那些日子,我们村里的干部正在向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