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羞恼,再加上摆出的是那么一种姿势,看去真的很好笑了。
连媳妇也忍不住笑道:“得了,你别那样了,怪碍别人事的。左不过就是刚才那么一种样子,我闭着眼也剪得出来。”
虽然是“文革”时期,陕北小县城的集市却还相当热闹。农副产品、手工织物在这里买卖着,人们在这里自由地交换着需要的生活必需品。
一个样子有二十二三岁、身材颀长、相貌俊朗的青年也在集市上转着。他没戴草帽,头发挺长挺乱,脸上衣上还有些煤灰。他东瞧西看地寻找着什么。直到看见挂着“寄卖店”招牌的小店,才眼睛一亮,走了进去。
寄卖店的老师傅望着窗外,手指点拍子,在哼唱“穿林海跨雪原”,看见青年进来才停止哼唱。
“老师傅,我想卖件东西。”
老师傅不言语,点点头。
青年从腕上撸下手表,用衣襟里子擦擦,递给老师傅,又说:“我差不多找遍了县城,才找到这么一家寄卖店。”
老师傅已戴上眼镜,边看表边说:“以前是有好几家的,不许开了。革命群众强烈要求,才保留了这一处,要不我没事儿干了。你这是块‘上海’……”
“对。”
“去年的表,还算新的。”
“起码也算九成新啊,蒙子上划了一道儿。”
“注意到了。划后,用牙膏磨过是吧?”
青年笑了:“对。”
“你倒挺诚实,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打算要多少?”
青年鼓起勇气:“一百行吗?”
老师傅摇头。
青年接着说:“原价一百二。‘上海’表,可不好买。”
老师傅点头道:“知道,知道,自己往下降降。”
“那,八十呢?”
“你也别二十二十的往下降嘛!”
青年摸后脖颈:“不是怕降少了,您一翻脸干脆不收了嘛!老师傅,实不相瞒,我是北京知青,下乡在坡底村……”
“抽到山西那边帮着挖煤去了,对不?”
“对对。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不是寄卖,是卖了!再不赎回它了,所以请您……”
老师傅叹口气:“我也实不相瞒,现而今的寄卖店,可是公家开的。如果照以前,是我自己开的,你说一百,我会还你个九十五。现而今不行,收高了,卖不出去,我要受批评的。九十,怎么样?”
“行,行!比我自己二次出的价还多十元呢!”
“那成交了。我再给你个别针儿,千万把钱揣好,小心一出门丢了。”
“谢谢!”
老师傅一边将表摆柜台里,一边说:“甭谢,谁不喜欢实诚人啊!”
从寄卖店出来,青年买了一碗羊肉泡馍,等不及把馍在汤里泡好,就狼吞虎咽地啃起馍、喝起汤来,全无半点斯文之气。同桌的人笑他吃得没有样子。
青年笑道:“从山西那边搭运煤卡车回到咱陕北这边来,一路没吃东西,饿坏了!”
吃完泡馍,青年又在集市上买了一双粉色的半高腰雨靴和一只网兜。他正寻思着还要再买点什么,突然有人撞了他一肩膀。青年站住。撞他的是个和他年龄差不多的陕北青年,戴眼镜,样子挺文气的。
青年一愣:“你……”
“跟我走。”
青年略一犹豫,不由自主地跟在陕北青年身后。
二人来到一处卖小农具的地方,这儿相对于集市中心,人少些。陕北青年从筐堆中拖出一只旧拎包,对青年说:“都是。”
青年有点惊慌:“你怎么敢带到这种地方来?太……冒失了!”
“我知道有点儿冒失。可上次你说,要想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