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亮转过了身,不解地:“找我干什么?”
“聊聊天,交流交流思想呗。”
“那可不行。我刚受处分,再有个女知青经常在宿舍外叫我名字,那成什么事儿?再说我头脑里也没有什么思想好和别人交流的。”
吴敏的脸色难看起来。这时,有人笑着走过来。二人同时扭头看去,见是周萍夹着盆也来洗衣服。吴敏白了周萍一眼。周萍心怯,顿时收敛了笑容。吴敏夹起盆,怏怏地走了。
周萍看着吴敏的背影:“她生我气了。”
赵天亮有些奇怪:“是吗?我没注意。她嗓子挺好的。会游泳吗?”
周萍摇了摇头。
“河中央水可深啊!不会游泳,要是衣服漂走了,千万别下水捞。”赵天亮的话听来像是大人在对孩子说,周萍也孩子似的点头。
赵天亮刚要转身走,周萍叫他:“哎!”
赵天亮站住,回头看她。
周萍一笑:“猜我刚才看见什么了?”
“什么?”
“水獭!”
赵天亮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真的?”
“不骗你,两只!仰在水面上互相闹着玩儿。可机灵啦,我脚步稍微一动,它们就感觉到了,‘吱溜’钻进水里去了。”
“想不到咱们这儿还有那东西!水獭皮可太值钱了。”赵天亮兴奋起来。
“我打听过了,供销社就收,一张水獭皮能卖八十多元呢!夜里,它们肯定都猫在窝里睡觉……”
“我也听说,那东西有几个洞口呢,一般人是逮不着的。”
“要是咱俩联手呢?”周萍建议道,“不管逮着两只还是一只,卖了钱咱俩平分!”
赵天亮沉吟半晌:“对耗子崽你都那么慈悲,怎么对水獭反而不了?”
周萍见他这样问,只得以实相告:“一码说一码。我离开上海的时候,只带了五元钱,幸亏班里的战友都肯借给我。我太缺钱了,我爸妈也太缺钱了……”
赵天亮想了想:“这样吧,如果两只都逮着了,我那只不卖。我要求老职工做成皮帽子,寄回家给我父亲戴。如果只逮着一只,我一分钱也不要,算帮你。”
“那不行!”
“那还不行?为什么?”
“占别人便宜的事我不做。如果只逮着一只,卖了钱咱俩平分!要不,这件事咱们不说了。”
“你还真有原则。好,听你的。”
周萍伸出了小手指:“拉钩!”
赵天亮犹豫一下,笑了:“这是小孩子的做法!”
但他也伸出了小手指……
夜色深沉,月光淡淡地照着流淌不息的河水,有两个人影在河边的草丛里晃来晃去。
周萍趴在一个洞口,吹冒烟的草,赵天亮攥一把干草走来,递给蹲在地上的周萍,然后自己也蹲下身。周萍接过干草,赵天亮划了根火柴,把干草点着。
赵天亮往黑乎乎的洞里张望:“奇怪,咱们把另外两个洞口堵住了呀,怎么熏不出来呢?”
“会不会有第四个洞口?”周萍猜测道。
“不会吧?狡兔也不过才三窟呀!你自己都熏出眼泪了,我来吹一会儿。”
周萍从洞口让开,一手抹泪,一手接过电筒,照着赵天亮吹草。过了一会儿,她忽然省悟道:“别吹了!”
赵天亮也被熏出了泪,抬头看周萍。
“咱们真傻!不该把两个洞口都堵住,应该留一个洞口,有一个人守在那儿!”
赵天亮一拍脑门:“对,对!谁去扒开一个洞口?”
“还是你去吧!这儿是熏,那儿是逮,你逮比我逮把握大!”周萍说罢,用嘴叼电筒,把上衣脱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