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使豆棵显现出来。
“小黄浦”对一旁的“小地包”说:“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割豆子啊?”
“那像干什么?”
“像起地雷。”
后边有人接言道:“像雪中起雷。”
“小地包”笑道:“看来你们还是没累熊,干这种活儿还这么多话!”
“九月的雪怎么也这么冻手啊!”“小黄浦”双手冻得通红,他放下镰刀,一边哈着气,一边搓手,又抬头望了望天,诅咒道,“太阳还他妈不出来!”
“小地包”警告他:“哎,不许骂太阳啊!听老北大荒人说,天、地、山、河、太阳、月亮、一年四季,都是人不许咒的。咒了会有更不好的结果。”
“那叫迷信!就是迷迷糊糊地相信了!”“小黄浦”回头看看,又悄声说,“后边没人,咱俩‘打狼’了,咱俩歇会儿怎么样?反正也没人看到。”
“小地包”:“那不好吧?”
“你这人,有什么不好的!”“小黄浦”起身看一下,又蹲下相劝,“剩不多了,现在是围点打圆的战术,再有个把钟头,快的慢的就胜利大会师了。会师的时候,成心靠后,那也是可敬的风格嘛!”
“小地包”:“你这是什么鬼逻辑!这样吧,你偷偷歇会儿,我不揭发你就是。”
“够意思!过会儿往回割,接接我!”“小黄浦”说完,见“小地包”往前割去,便放了心。他仰面朝天一躺,将手伸入兜里掏,半天掏出块锡纸包着的东西,打开,是块巧克力,塞入口中。单手将锡纸揉成一个小团儿,按入雪中,显然是怕留下吃独食的蛛丝马迹。他闭上了眼睛,有滋有味地嚼着。
可没躺多会儿,他就感到脊梁冰凉冰凉的,好像上了冻。他赶紧坐起来,而屁股也和脊梁一样不禁冻,只好重新站了起来,一口咽下巧克力,睁眼望天,诅咒:“这场讨厌的雪,让人想偷会儿懒都偷不成!”
偷懒不成,他索性拿起镰刀,又往前割去……
赵天亮和孙曼玲割了个碰头。在他们之间,只剩一棵豆秧了,罩着雪,像大白蘑。他俩几乎同时伸出了手和镰刀,又几乎同时缩回去了,反而谦让起来。
赵天亮:“你割。”
孙曼玲:“还是你请割。”
赵天亮抚去豆秧上的雪,再拨开豆秧根部的雪,默默作请的手势。孙曼玲不再谦让,轻轻一割,豆秧倒下。二人往地上一坐,互相看着。赵天亮被孙曼玲看得不好意思,将脸转向别处。
过了一会儿,孙曼玲突然说道:“谢谢啊!”
赵天亮有些纳闷:“谢什么?”
“我弟告诉我,你当班长那几天,对他确实很好。”
“好也不过才几天的事儿,那有什么可谢的。”
“我弟说,要不是那几天你对他好,即使我不调离七连,他自己也要坚决调离七连。所以,你当然值得我谢你。”
赵天亮顿了一下,问:“齐勇现在对他怎么样?”
“反正我弟现在不闹着非调走不可了,大概说明齐勇不再欺负他了吧。但现在男一班的班长不是你了,是齐勇了,我有时候还是挺替我弟担心的。”
二人同时发现齐勇朝这里走来,齐勇也发现了他俩。双方互相不卑不亢地看着,仿佛在用目光进行较量。
集合的喊声打破了他们之间不和谐的气氛:“集合啦!回连队啦!”
齐勇一转身走了。赵天亮也拉着孙曼玲站了起来,望着齐勇背影说:“虽然现在我不是班长了,但我还是可以替你保护你弟弟。”
孙曼玲对他这样讲义气很感激:“这我相信。我还相信,我自己也有能力保护得了我小弟。甚至,包括保护你。这你信吗?”
赵天亮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