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宿舍的姑娘们也聚在一起。周萍侧身坐在自己的铺位那儿,望着窗外。而吴敏等人,都在数手中的钞票。
高洁将手中的钱往胸中一捂,激动地:“没想到我生平第一次开工资,一下子就开了这么多钱!”
余莎莎:“明天我就给家里寄钱,寄六十!”
林丽:“你俩小声点儿。”说着朝周萍那儿使了个眼色。
高洁:“周萍,我不必往家里寄那么多,我先借给你二十元钱吧?”
周萍扭头报以凄楚又感激的一笑:“暂时还不用。用的时候,一定朝你借。”
吴敏冷笑一声:“借钱也要借给有偿还能力的人。我可无论如何也不会把钱借给就要靠挣工分养活自己的人。”
高洁:“我没跟你说话!”
吴敏:“我也没跟你说话!”
周萍默默又将脸转向窗外,她望见赵天亮在宿舍外面,正跟谢菲她们说着什么。
谢菲等三人走入宿舍,各自怀抱着从供销社买的吃的用的。
谢菲:“这下可好,供销社的东西快被买光了。再不赶紧上货,就剩空货架了。”
薛艳:“周萍,晚上打牙祭,一块儿吃罐头,啊?”
谢菲:“我们仨在门前碰到赵天亮了,他让我还你三十元钱。”
周萍发愣,心情复杂。
吴敏也想到了是怎么回事,心情同样复杂地望着周萍和谢菲。
谢菲把钱往周萍手里塞:“我们三个还都想借给你呢,接过去呀。”
周萍百感交集地接过钱。再望窗外时,只看见赵天亮的背影了。
白桦林火车站的铁路小屋。门外停着辆旧自行车。
屋里,韩指导员和杨秉奎在说话。杨秉奎吸烟,韩指导员在用杨秉奎的大瓷缸子喝茶。
韩指导员:“我在团里处处碰钉子,实在是没招了,不得已才来找您。”
杨秉奎:“不就是档案、户口,弄到别的地方去了吗?那就麻烦地方帮着查找查找嘛。在县里,那就让团里派人去县里取回来嘛!在公社,咱就去公社取,在哪村儿,咱就去村里取,不就这么回事吗?”
韩指导员:“我的站长同志,没你想的这么容易!团里各个方面都跟我打官腔。说要是把一个档案、户口都已经归在农村了的资本家的女儿硬要到兵团来,怕引起插队知青的不满情绪……”
杨秉奎:“政委最能解决复杂的事儿了,找政委嘛。”
韩指导员:“我的老站长哎!我看您是躲在这么一个幽静的地方当站长快当成神仙了!您忘了?政委调走了,新政委还没派来。现在,咱们团长兼着政委呢!找政委,那也是找他。找团长,他又不见我。您说叫我咋办?人家周萍那姑娘,在我们七连表现得不错。人家抢收麦子抢收豆子都参加了,辛辛苦苦干了两个多月,手上的泡还没消,咱们总不能一句话就把人家开了吧?那咱们兵团办事儿,也显得太没人味了吧?当初七连留下她,可是冲您的面子!”
杨秉奎:“别拿话激我。你的意思是,得我亲自出马?”
韩指导员:“非您亲自出马不可了呀!周萍要是不能继续留在七连,您的面子丢大了!”
“嗯?!”杨秉奎瞪他一眼。
“我不是成心激您,事情就是这么回事嘛!”
杨秉奎起身看黑板上写的“列车往来记要”,自言自语:“今明两天还真没车过。”回头又问韩指导员,“你那辆自行车,气足吗?”
“足,足!带您,那是绝无问题!”
自行车在半路爆了胎,两人傍晚时分才到团里。
韩指导员去修自行车了。杨秉奎走进团长办公室。
警卫员小龚正在擦桌子,见来的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