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双手在地上摸,终于摸到了“火把”。
他抡起“火把”,在原地转圈,歇斯底里地大喊,仿佛把身上的疼痛都喊了出来:“畜牲!老子不怕你们,上啊,上啊!怎么再不敢把爪子搭我肩上了?”
而这时的齐勇和“小地包”还待在那个坡下。齐勇身下铺一件大衣,“小地包”也坐在上面,将齐勇抱在怀中,二人身上盖着另一件大衣。
齐勇叹着气自责:“我忘了让天亮穿走一件大衣了。”
“小地包”也自责:“我也忘了。”
齐勇:“让他穿走一件他也不会的。”
“小地包”:“我是他,我也不会,穿着大衣怎么能走快啊!”
齐勇:“像瞎子似的,不穿大衣也走不快啊!”
“小地包”:“我怎么这么困啊!”
齐勇:“别睡过去啊!这种情况下睡过去可是危险的!”
远处的狼嚎一阵接着一阵,一阵近似一阵。“小地包”倾耳听着:“被冻死,或者被狼吃掉,在这两种死法中,你更愿意选择哪一种死法?”
齐勇:“哪一种都不愿意,我根本就不想死。”
“小地包”搓搓耳朵,再听:“你不觉得狼嚎好像近了吗?”
齐勇:“很怕,是吧?”
“小地包”:“怕极了。”
齐勇:“记住天亮的话了吗?”
“小地包”:“什么话?”
齐勇:“安全带就是武器,可以抽,也能把狼勒死。”
“小地包”扯了扯手里的安全带:“我紧紧攥着呢。”
齐勇:“我也是。”
他习惯性地掏出怀表来,看了一眼,这才想起自己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看也白看。我觉得,你该走了。”
“小地包”:“天亮离开还不到一小时。”
齐勇:“肯定过了!”
“小地包”:“肯定不到!”
齐勇猛一转身,双手揪住“小地包”衣领,生气地:“刚才表现好好的,怎么又犯浑?”
“小地包”甩开他的手:“我没犯浑。”
齐勇口气很强硬:“你怕狼我就不怕狼吗?再怕你也得给我走!”
“小地包”:“也不只是因为怕。还因为,你这样,我不忍心离开你……”
齐勇慢慢放开了“小地包”衣领,两名谁也看不见谁的知青,互相“凝视”了一阵。“小地包”默默地站起身,倒退着离开。
齐勇:“等等!敬文,如果我不死,回哈尔滨探家时,我一定去找法院……”
“小地包”大声地:“别他妈说了!”接着,他又小声地说:“再叫我一声敬文……两家的事儿,在咱俩这儿,一笔勾销了……”
齐勇:“敬文,我可是满心希望……你和天亮至少有一个,能到达九连……”
山东屯的女知青宿舍早已熄了灯,周萍及两名上海女知青趴在被窝里,听另一名上海女知青讲鬼故事。那讲故事的女知青坐在褥子上,煞有介事地用被子蒙头包身,声音阴森森的:“那白面书生吓得浑身发抖,这时,就听一个女子在被子里说,‘其实,你是认得我的’。”
被子缓缓展开,原来讲故事的,背对着三个听故事的,长头发披散在脑后。三个听故事的相视而笑。
讲故事的突然转过身,同时将头发甩得遮住了脸,张牙舞爪地怪叫:“我要先吃人眼!哇哈哈哈……”
周萍等三人吓得一齐将头缩入被窝。讲故事的理理头发,若无其事地躺下,盖上被子,有功似的说:“表演结束。该你们三个哪个去外边抱柴进来,我可就不掺和了。”
说着,便要自顾自地睡觉了。周萍等人从被子里探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