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赵母:“你看你,我没把话说完,你就又打断,还疑心!你到底想不想听我把话说完啊?”
“好好好,你说,我洗耳恭听!”
“本来,信是要让晓兰捎回来的。可晓兰那孩子,跟刘江他们走在半道,又决定不回北京了。”
赵父:“她回北京那也是回咱家,赵家的家门永远对她敞开。”
赵母:“她不回来,是考虑到咱们曙光一个人留在那村子里太孤独了。于是呢,她就又让刘江把信捎回来了。”
赵父:“不管谁捎回来的,反正是咱们儿子的信!你就念给我听听吧!”赵父急着想知道信中内容,不耐烦地说。
赵母:“不能念给你听。非但不能念给你听,连我也不能拆开来看。曙光交代,信先由咱们保存着。等他认为必要的时候,会通知我们。那时我们才可以看,还要按照他的希望替他转寄给什么方面。晓兰呢,就把曙光的嘱咐,原话又嘱咐给了刘江。刚才咱俩一争吵,人家刘江那孩子忘了兜里揣着信了。我把他送出门,他才想起来,他把晓兰嘱咐他的话,对我嘱咐了一遍。要说人家刘江这孩子,还真是值得信托的孩子。”
二人一时沉默。在沉默中,赵父伸出了一只手。赵母一言不发,起身将信从桌上拿起,又看了看,递在赵父手上。赵父双手摸那封信的边缘,似乎想找到一点什么。
赵母:“不必摸,封着口。信封两面,一个字都没有。”
赵父:“很厚。牛皮纸的,中号的宽信封。估计里边至少有五六页稿纸……”
赵母:“这信闹腾得我心里更乱了。如果我今晚对你发火,那可是有理由的。”
赵父:“你觉得,刘江会有关于他们几个知青的什么事,瞒着我们,并没说吗?”
赵母点点头:“他在门外交给我信的时候,我有这感觉了。”
“会是什么事儿呢?”赵父自言自语,又将脸转向赵母,“你猜,会是什么事儿?”
赵母猜想:“会不会是,关于他自己和晓兰的事儿?”
赵父摇头:“不会。那曙光没必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看看就知道了。”
“是啊,看看就知道了。”
赵父将信递向赵母,命令地:“拆开,念给我听。”
赵母拿着信封,却并没有拆开:“不好吧?对曙光是不是太不尊重了?”
赵父:“是。但如果我们不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今晚都别想睡觉了。这对我们当父母的太不公平了!”
赵母接过信,犹犹豫豫的,还是没拆,又将信还在赵父手中:“你拆,我念。”
“我拆就我拆!”说着,他毫不犹豫地撕开信封,抽出信纸,递给赵母。赵母接过信纸,念道:
亲爱的爸爸妈妈:
当妈妈念这封信给爸爸听的时候,那么肯定的,我已经失去了自由。而在这封信交给你们的时候,我的知青伙伴武红兵,被某些人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分子……
赵母停止念,愕然地看赵父。
“别停!念!”
赵母念道:
爸爸妈妈:
我对这一种几乎是任意将人打成反革命的做法,深恶痛绝。如果说我在北京的时候,还只不过感觉到我们共和国的首都病了,那么我在大串联的时候,进一步深切地感觉到,我们的共和国总体上病了!而在陕北这个又穷又小的农村里,我更加确信我的感觉并没有错……
亲爱的爸爸妈妈,我不能不为武红兵与某些人进行斗争。这已经全然不是出于个人关系的感情冲动。许多现象都是不正确的,必须有人呐喊出这一事实。我深切地体会到,那些错误的事,也是多么严重地危害到了广大人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