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的利益。连许许多多善良的农民老乡都因而欲哭无泪。爸爸,您曾是英雄,而我很平凡,我认为我血管里并没有多少英雄的血液。也许弟弟身上倒是有些的,尽管他还分不清楚什么是英雄行为,什么只不过是青春情绪的宣泄。但平凡的我,毕竟是多少有些思想的。所以,为着我们的国家,我再也无法沉默……
赵父突然大吼:“别念了!”
赵母骤然停止了念信,呆若木人。
赵父猛地站起,挥舞手臂,激动不已:“反动!反动透顶!头脑里有这样的思想,那就是板上钉钉的‘现行反革命’!”
赵母劝道:“你小声点儿!”
赵父:“满纸的胡说八道!什么事儿就单论什么具体的事儿!为什么要扯到中国怎么样了?毛主席他老人家的头脑里有些什么伟大的部署,他赵曙光懂个屁!我坚信中国是不会被某些野心家搞垮的!他如果还承认是我的儿子,他也得承认这一点!”
赵母哀求地:“你小声点儿行不行啊!”她双手捧脸,低声哭起来。
赵父把眼一瞪:“你……你哭什么?”
“我……我觉得曙光的信,写得很真诚。可是……可是我太为他担心了啊!”
赵父又默默坐在沙发上了,自言自语:“他,他为什么要想这么多?为什么要想这么多?!为什么?!”
赵母:“咱们……咱们可该怎么办啊?天亮那儿,受了处分,曙光又……我从来也没为他们两个操过这么大的心啊!怎么一离开身边,就都变了呢?”
赵父:“烧掉它,烧掉它!信在哪儿?给我,快给我!”赵父一把将信抢了过来,掏出打火机按出火苗。信纸、信封在赵父手中燃烧,烧痛了他的手,赵父将燃烧着的信丢到地上,信瞬间成为黑蝶般的纸灰。
赵母呆呆看着。
赵父:“明天不要写信了,我看,咱俩一块儿去陕北一趟吧!”
赵母为难地:“我是主治医生,恐怕请不下假来……我不知道这个假怎么请。”
赵父却很坚决:“那我就自己去!我必须去,不能不去。而且,得快!”
“你离开我都不敢一个人走到大院外去,交通又不方便,怎么去得成?”
“顾不了那么多了。曙光信上说的,是不是以前来过咱家几次的那个武红兵?”
赵母:“肯定是。”
赵父:“你觉得,他是怎么样的一个青年?”
“当年和咱们曙光一样,都是属于爱思考问题的高中生。他俩经常互相推荐书看。”
赵父咬牙狠狠地说:“是书把他们害了!书不是什么好东西。”
“别忘了,你当年追求我,正因为我是一个喜欢读书的姑娘。”
“可你头脑里为什么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危险的思想?”
赵母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赵父的脸转向赵母,僵直不动:“如果你也有,说出来。”
“不想跟你说。”赵母用手绢擦鼻涕抹眼泪。
赵父强硬地命令:“你必须说出来!我是你丈夫,我有权了解你的政治思想。”
“我不想被谁了解,你是我丈夫也不行。”
“怎么搞成了这样?连多年的恩爱夫妻都显得生分了。”
赵父正叹着气,敲门声响了起来。他赶紧对赵母说:“快把地上弄干净,让外人看到了会起疑心的!”
赵母慌乱之下,从沙发背上扯下罩布,将地上的纸灰擦尽,将罩布卷几卷,塞到了沙发底下。赵父看了看她的脸:“让外人看出你哭过也不好。”
“来了,等会儿。”赵母一边应答,一边急忙走入洗漱间,拧开水龙头洗了几把脸。她手拿毛巾,一边擦脸,一边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