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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中秋月下的故事
103联队的联队长是家住广岛县南部港口城市尾道的清水君,故乡人见面自然十分亲切。我将要见三郎的愿望告诉他后,他说三郎所在的中队配备给辎重部队运送给养,不在驻地。但他同意我在其他几个大队进行慰问活动后去见我的丈夫,毕竟是千里寻夫,也许应该说是万里寻夫。清水君笑着对我说:“真像一个古老的中国故事中所说的那样。”

    我很高兴,两天中走了三个大队。同将士们见面,说些鼓励的话,介绍一些家乡支援前线的事情。士兵们向我报以欢呼和热泪,许多人托我带信给家中。我想赶快结束我的工作,好去与丈夫见面。

    在这时,103联队接到任务,要南下到一个三省交界的地方。清水联队长接到了要我回去的电话。我说一定要同丈夫见面,从工作上说,其他大队都去过了,如果不去三郎的大队,那里的官兵们该多么失望!

    也许是后一条理由起了作用,清水君打电话给上级,说了半天,放下电话时笑着说:“你这个任性的娇小姐呀!”

    在关我的那间房子里,在中秋节的那个夜晚,我不敢去想,却又不由自主地一遍一遍地回想那可怕的一幕。

    赶到三郎驻地的那天是9月27日,日本的中秋节。我为这个巧合而高兴,想好了临睡觉之前要问他:今天是什么日子?

    见面时,三郎已经知道我要来,在其他人面前,他不好显得太高兴,但我能看得出他是多么盼望着我哪怕是早一分钟到来。

    他似乎没有我想象中那样又瘦又黑、一身疲倦,而是好像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嘴角的胡须变得硬了,更像一个成熟的男子汉了。

    三郎的小队长是三原人,他安排放三郎两天假,但大队刚刚接到任务,为随大部队进攻的辎重车担任警卫。车队和大队一走,就没有了驻地,所以无法留下来。于是我就穿上一身军服,把长头发挽进钢盔中,和他一起乘上了做收容的空车,跟在运输队后面。

    车一开动,我俩的手就紧握在一起。司机笑眯眯的,故意将脖子往前伸,不看我们。可是我们又能做什么呢?三郎伸出胳膊,将我揽在身边,我能感觉到他的心在急跳。

    车队向南走,道路都被破坏了,汽车在坦克压出的辙印和临时平整的路上摇摇晃晃,颠颠簸簸。不时听到枪声,我向车窗外看,三郎轻松地说:没有事的,离得还远呢。

    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我们乘坐的收容车坏在路上,需要更换一个什么部件,司机拿出一堆工具,打开车头的盖子修了起来,前面的车越来越远,这辆车只剩我们夫妻、司机和车厢板上两个士兵。

    在听不到前面汽车的马达声,周围死一般地寂静时,我心里害怕起来,紧紧地抓住三郎的胳膊,出国后第一次感觉这片土地的陌生。这山、这水、这树,全都那么陌生。三郎安慰我说:

    “别害怕,我刚来时也有这个感觉。”这时我真想把三郎带回日本去,永远不再来。这里不是日本人的家。

    到后来,就发生了最悲惨的事情。我听到了枪声,仿佛是从四面八方朝这辆汽车打。三郎让我趴在司机室里千万不要动,他拿着枪跳下车去。我喊了声:“当心呵!”他没有回答。

    我心里害怕极了,全身在抖,听见三郎和车厢上的士兵放枪,还听见三郎叫喊:“树后面!树后面!”我不敢抬头看,事后知道自己在战争中原来是这么懦弱无力。司机室被子弹打出很响的声音,有一个人在喊:“我中弹了!”不是三郎。

    不知过了多久,枪声停了。我像在梦里,轻飘飘地走下车来。四周是一些陌生的面孔,目光中只有仇恨,许多枪对着我,不说话。

    我在汽车后轮旁找到三郎,他倒卧在地上,肋部、后背都在流血,一动也不动。

    我跪在地上,将枪从他手中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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