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 朋友
爱、爸爸的关怀。他受一种冲动的驱使要帮助她。这种冲动来得迅速、自然,就像伸手去救助一个掉进水坑的婴儿那样。这些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脸上没露一丝痕迹。报纸翻过去了,乔的针穿上了线。
到了这时,他已准备好说话了。他相当自然但是非常严肃地说——“对,你把报纸拿开是对的,依我看,好的年轻姑娘不应该看这种东西。这些东西使一些人愉快,但是我宁愿给我的孩子们玩火药,也不给他们读这种破烂东西。”“并不是所有的都坏,只是愚蠢,你知道,假如有人需要它,我看提供它就没什么伤害。许多体面人就用这种叫做轰动的东西正当地谋生,”乔说。她用力刮着衣裙,针过处留下一条小细线。
“有人需要威士忌,但我想你我都不会去卖它。假如那些体面人知道他们造成了什么样的伤害,他们就不会认为他们的谋生方式是正当的了。他们没有权利在小糖果里放毒药,再让小孩子们吃。不,他们应该想一想,做这种事之前先得扫除掉肮脏的东西。”巴尔先生激烈地说着,揉皱了报纸走到火边。三角帽变成了烟,从烟囱里散发出去,不再为害人间了。乔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好像那火烧到了她,因为烧过帽子后很长时间,乔的面孔还在发烧。
“我倒想把所有的报纸都这样烧掉,”教授咕哝着,带着宽慰的神情从火边走了回来。
乔想象着楼上她那一堆报纸会成为怎样的一团火。此刻,那好不容易挣来的钱沉重地压着她的良心。接着她又宽慰自己:“我的故事不像那些,只是愚蠢,根本不坏,所以我不用担心。”她拿起书本,带着好学的表情问:“我们接着学,先生?现在我会非常用心,非常认真。”“我倒希望这样。”他只说了这一句,但是言外之意比她想象的要多。他严肃而又和善地看着她,使她感到《火山周报》几个字仿佛以粗体字印在她的额头。
她一回到自己屋子,便拿出了报纸,仔细地重新阅读了她写的每一篇故事。巴尔先生有点近视,有时戴眼镜。乔曾经试着戴过它,笑着看到它能把书中的小字放大。现在,她仿佛也戴上了教授的眼镜,不过这眼镜是精神上的或道德上的,因为那些粗劣的故事中的瑕疵令人可怕地怒视着她,使她充满沮丧。
“它们是破烂货,要是我继续写下去,会变得比破烂货还要糟糕,因为我每写一个故事,都比前一个更耸人听闻。我盲目地为钱写下去,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别人。我知道就是这样的,因为我没法严肃认真地读这些而不感到羞愧难当。
要是家人读到了这些,要是巴尔先生得到了这些,我该怎么呢?”仅仅想到这一点,乔的脸又发烫了。她把整整一捆报纸投进了火炉,火光熊熊差点把烟囱燃着了。
“是的,这是那种易燃的废品的最好去处。我想,我宁愿把房子烧了,也不愿别人用我的火药炸毁自己。”她一边想着一边注视着《法律之魔》突然消失,它已变成眼睛闪闪发光的一堆黑色灰烬。
三个月的工作化成了一堆灰烬和放在膝盖上的钱。这时,乔严肃起来。她坐在地上,考虑着该用这钱做些什么。
“我想,我还没有造成太大伤害,可以保留这些钱作为我花掉时间的报酬,”她说。考虑良久,她又急躁地接着说:“我真希望我没有良心,这太麻烦了。要是我做不好事时不在乎,不感到不安,那我就会过得极好。有时我不由希望爸爸妈妈对这件事不那样苛求。”哦,乔,别那样希望了,应该感谢上帝,爸爸妈妈确是那样苛求,打心眼里可怜那些没有这样的保护者的人们吧。保护者用原则将他们围住,这些原则在急躁的年轻人看来可能就像监狱的围墙,但它们被证明确实是妇人们培养良好气质的基矗乔没有再写追求轰动效应的故事,她认为钱偿付不了她所受到的那份轰动。像她那一类人常做的那样,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