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此项待续”
仅仅思考他们从这边带到那边去的美好事物。如我开头所写,和自己差不多年岁相等——也就是同年代的生者与死者——的人们一起,创刊新杂志这样的事,的确是可喜的,而且以这种可喜的心情办下去。然而即使在这种积极的、有充实感的工作之中,和它带来的勃勃生机的喜悦并不矛盾的死去的人们那种阴翳插了进来。
具体说来,《海尔梅斯》的发刊词上引用了,对于编辑同人来说无可代替的人,已经成了死去的人们中一员的林达夫的话。我发表在创刊号上的里,把围绕林达夫之死的思索作为最大的主题。总而言之,活下来的人们在他们自主的行为之中,总想把死去的人们带到另一世界而又无可代替的东西,或多或少地拿回现实世界来。把取回来的东西当作给与自己的智慧的资产,当作精神的资产,认真地给与重新认识,并且把它传达给下一代,我对此一定尽力而为,在这里先记下这一笔。
让我再一次引用艾略特的作品,前面的那诗的结尾是这样的:“这样,这个世界就算完了/这样,这个世界就算完了/这样,这个世界就算完了/毁灭没有完,因为人在哭哭啼啼。”想到核时代亲眼目睹这个世界完全毁灭,那么,反复吟唱This is the way theworld ends,紧接下去的Not with a bang but a whimper.这一行,我以为具有极其生动的预言性。在核状况的沉重和黑暗日渐加大的情况下,我们不能让ang把这个世界毁灭,在最后关头只靠Whimper的呼喊而不奋起抵抗是不行的,这样的反省会激发我们奋起。总而言之,我认为在这个时代甘当果敢前进的悲观主义者,应该说是我们生存态度的根本定义之一。
关于我们的生存态度的根本定义。我总觉得,具体地思念死去的人们之中这个人那个人的时候,他的定义中最具体的东西好像在自己的心里反刍一样。我在前面的文章中已经写了和他们的直接关系,写了他们给与我的生存态度的定义。残存的记忆之中他们直面的那些各种各样的生存局面不断地重现,他们昭示给我的生存态度的定义在我心中复苏的时候,他们已经是另一世界的人——尽管这种丧失之感再次感觉深而且重,但恰好因为这个缘故才有如此感觉——了,但是他们的生存态度的定义,现在仍然对于活着的我们起着作用,我相信,等我们走向另一世界的时候,他们昭示给我们的生存态度的定义上必须再加上我们的补注,传给活着的一代,而且也能够这样传下去。
我手头有一篇最典型地表明着今天的情况之下,去了另一世界的人和活着的人们以及下一代人之间的相互关系之中的生存态度根本定义。这就是广岛长崎的原子弹受害者们跨过巨大困难而活跃的“日本受害团体协会”,于1984年冬发表的《原子弹受害者的基本要求》。这是比多年来要求制定“原子弹受害者支援护法”运动更向前迈了一步的文章。我说多年来,证据之一便是我十年前写的《面对情况》的文章结尾部分用了“耻”的回忆这句话,现在把其中的一节引用在这里。
“恐怖心和被动的情绪相反,它是源于想象力的人的自我表现,本质上是能动的,它突出地表现在(我并不是没有一般日本人引以为耻的记忆而写的)冬天或者通宵静坐的那些受害者要求制定受害者支援护法运动的全部过程中。受害者们已经是中、高年龄的人,他们为了健康和生活而要求国家给与援助,理由正当,但是他们提出此项要求的同时,还希望对他们要求国家走向和平之路的意志给与充分肯定,并且表明坚持此项运动的精神。/他们是原子弹带来的人间悲剧的体验者。饱尝痛苦与辛酸而活下来的受害者,他们也是我们这个时代对于核武器恐怖掌握最现实、最科学的确证的人。然而他们却不是被恐怖所能动摇的人。他们能动地为自己的健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