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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子精巧吗?是德穆兰从日本带回来给我的。
克劳德•莫奈把这一只画进了一张静物。那画在楼上。跟我来。我领你去看。”
在饭桌上,文森特见到加歇的儿子保罗,一个活泼的、漂亮的十五岁小青年。
患有消化不良症的加歇,准备了五道菜。文森特习惯于圣雷米的扁豆和黑面包,三道菜一吃,就受不了,没法再吃了。
“现在我们该去工作啦,”医生嚷道,“你要给我画像,文森特,我就这样子给你画,是吗?”
“我怕我应该对你更为了解一点,医生,否则就不会是一幅传神的肖像。”
“也许你说得不错,也许你说得不错。不过你一定会画出点名堂来的吧?能让我看看你是怎样画画的吗?我很想看你画画。”
“我看到了花园的景色,乐意画一画。”
“好!好!我来竖画架。保罗,把文森特先生的画架搬到花园里来。你说放在哪儿,我来告诉你,别的画家是否在你选择的地方画过。”
文森特画的时候,医生在他身旁打转,欢天喜地地、惊愕地、诧异地打着手势。他在文森特的肩头上不停地提供意见,发出千百次尖声的感叹。
“对,对,这一次你抓住了。鲜红的湖。当心。你会把那棵树画糟了。
啊,好,好,现在画对了。不,不。别再加钴黄。这不是普罗旺斯。
嗳,对了。对,对,了不起。当心。文森特在那朵花里放了一小块黄色。
好,好,正是这样。你把对象画活了。在你的笔下没有静止不动的生命。不,不,我请求你。务必小心。别太多。啊,对,对,现在我看到了。妙极了!”
文森特尽量忍受医生的噜噜苏苏的独白。后来他转过身来对手舞足蹈的加歇说:“我亲爱的朋友,你使自己这样兴奋,会不会损害你的健康呀?作为一个医生,你该懂得保持冷静是多么重要的吧。”
可是,在别人画画的时候,加歇是冷静不下来的。
文森特结束写生,与加歇一起走进屋内,把随身带来的阿尔妇女肖像拿给他看。医生圆睁一只眼睛,吹毛求疵地看着。对这张画的优缺点,经过一番长时间的、有价值的自我辩论后,他开口宣称:“不,我设法接受。我完全没法接受。我看不出你想表达什么东西。”
“我不想表达什么,文森特回答,“她是阿尔妇女的典型,高兴的话可以这样说。我只想用色彩来解释她的个性。”
“哎哟,”医生惋惜地说,“我完全没法接受。”
“我想看看你屋内的收藏品,行吗?”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请随便看吧。我跟这位太太留在这儿,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接受她。”
文森特在屋内观看了一个小时,由彬彬有礼的保罗引领,从一个房间看到另一个房间。他发现一张吉约曼的画被随随便便地扔在角落里,那是一张躺在床上的裸体女像。这张画显然被忽视了,并开始破裂。文森特正仔细瞧着这张画的时候,加歇医生激动地奔来,提出了一连串关于阿尔妇女的问题。
“你是想告诉我,你一直把她看到现在吗?”文森特问。
“对,对,慢慢地来啦,慢慢地来啦,我开始认识她啦。”
“请原谅我的冒昧,加歇医生,这可是一幅吉约曼的精品。要是你不再配上画框,就会糟蹋掉了。”
加歇甚至没听见他在说些什么。
“你说你在这张画中是仿的高更……我不同意……色彩的不调和……抹杀了她女性的柔和……不,没有抹杀,不过……嗯,嗯,我再去看看……她在逐渐地使我了解……慢慢地……慢慢地……她正从画布中向我跳出来。”
在这长长的下午的其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