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喂,看左舷!
同路人。”
索默斯有点吃惊。“可你知道,”他说,“我从来不参与政治,那不关我的事。”
“不关你的事!不关!你很对,很对,真的。你眼光儿太亮,不会搅进任何肮脏的政治中去。但是我需要的,只是你同我的感情一样,谢天谢地,咱们的感情是一样的。”
这一下,让索默斯深感害怕。
“你干嘛如此在意呢?”他很节制地问。可对方并没注意到这一点。
“你并不和你所说的中产阶级──我叫他们有钱人──站在一起。我知道你不是有钱人。你不跟他们站在一起,就说明你反对他们。”
“我父亲是个劳动者,我来自劳动人民。如果说我同情什么人,我同情的是他们,我肯定这一点。”
杰克目光炯炯地盯视着索默斯,嘴角上溢着微笑。
“你父亲是劳动者,是吧?是真的?哦,这让我吃一惊!哦,不,”他又变了口吻说,“哦,不,我应该知道,当然应该。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一见到你就觉得亲切呢?你当然是我们的一员:一样的血肉,一样的筋骨。不同的是,你有钱。可是你仍然不忘本,还是忠于自己的血肉的,他们大多数人则做不到这一点。他们全变脏了,就像淘金盘一样,淘掉的是那么些脏泥,只淘剩下一点点金子。嗯,你父亲是个劳动者!你还是你!咱们成为这样的人,很奇妙,是不是?”
“确实如此。”索默斯说,他为现在的杰克所惊讶,远远超过杰克对他的惊讶。
“好啊,那让咱们更近了,肯定是这样。”考尔科特说。他目光热切地看着索默斯,目光中透着笑意。这种目光教索默斯费解,这目光中透着某种渴求,或许还有某种疯狂。索默斯无法理解。所谓与考尔科特更近了,很明显那只是杰克自己的感觉。索默斯自己从未感到过孤独或与人隔绝。他对这个人那种出奇的热情感到震颤。他为自己某种混乱的反应感到情不自禁的震颤。
两个男人的震颤此时传导到了另一间屋里的女人那里。哈丽叶走进来,惊讶而好奇。她警觉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发现他们双双目光炯炯。她还发现丈夫脸上的疑惑和些许恐慌,又发现杰克那张英俊的脸上一片灿然,心里就越发生疑。
“你们两个男人说什么呢?”她一针见血地问,“好像你们为什么事儿激动万分似的。”
“激动!”杰克笑道,“我们一小时跑了五十英里,面不改色。”
“幸亏我没跟你们去,”哈丽叶说,“太晚了,我可干不来那种事。”
维多利亚朝丈夫走过去,紧靠他站着,伸手搓着他那一头棕色的粗硬短发,他的头发很亮。
“他是不是胡说来看,索默斯先生?他是不是胡说来看?”年轻的妻子低头看着丈夫,唱歌般地问。她的声音像女低音。
哈丽叶为他们这种突然爆发的亲见感到惊讶。她想马上就走。索默斯也是。可杰克和维多利亚都不想让他们走。
杰克抬头看着维多利亚,一脸的怪笑,眼送秋波。这副表情,教他那张修饰得干干净净、眉毛粗重的长脸十分像一张旧面具,是那种古希腊时专用来嘲弄人的面具。他这是在家中,却像戴了农牧神面具似的向自己的年轻妻子送去一个秋波。这让哈丽叶和索默斯都感到惊讶,似乎他们走错了门。
“你倒是说得句句在理,对不,乖乖?”他操着浓重的澳大利亚口音说。他抬头跟她说话时,他的喉结在他粗壮的白脖子上蠕动着,似乎那东西卡在喉咙里一样。
“当然了,”她调皮地用女低音说,“我当然说得句句在理。”
说话间他的胳膊伸出来揽住她的臀部,两个人继续相互深情对望。
“太晚了。我们得赶紧上床睡了。我困极了。晚安。谢谢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