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他只是说过有什么政治勾当。”
“他可以那么说,怎么说均可。是不是你出主意让他别染指这类事?”
“没有,”哈丽叶说,“他爱做什么我从来不管。”
“真是个好女人!随他去。”
“他就是这样。”
“那也得您允许才行。”
“连风都得获得允许。”哈丽叶说,“任何一件事都要获得别的什么事的允许才行,这世道。”说完她又脸红了。
“好,正直的法官发话了!”随之他的声调又变得轻柔而迷人。
似乎他想起来他该以自己的方式爱她。“这并不是什么政治上的事儿。”他说,“我们想除去生活中的窘迫和紧张,让人们获得无意识的幸福而非有意识的不幸。您不会说这样做是错的吧?”
“不会。”她很不情愿地说。
“如果我是个又胖又老的袋鼠,又没有亚伯拉罕的胸襟而只有袋鼠的口袋来携拖年轻的澳大利亚,您对此反感吗?”
哈丽叶笑了,不觉瞥见他马甲最下面的扣子。它看似一个人的模样儿。
“我干吗要反感?那不关我的事。”
“那就让它成为你的一件小事吧。我需要你的同情。”
“你是说你需要洛瓦特?”
“可怜的洛瓦特。理查德•洛瓦特•索默斯!我确实需要他,可我同样需要你的同情。”
哈丽叶高深莫测地付之一笑,此时她已经厌烦到极点了。那男人脸上掠过一丝几乎恶毒的怒气,他朝后靠在椅背上,漫着眉,腹部似乎抽搐了一下。但他马上就恢复了平静,似乎忘却了一切。好一会儿,他沉默地靠在椅子中,像是沉醉了似的,似乎在遥想很飘渺的事。
这让哈丽叶和索默斯深感被他迷住了。这时,他开口说话,那声音似乎来自遥远的天际。
“凡是人生母亲养的男人都会厌恶自己,一天天对自己产生厌倦。而女人则像携着一个烦人的孩子的母亲:她能拿他怎么办?怎么办?男人,是女人生的。
“而那些生来如蚂蚁的男人,在冷漠的瞬间出生的、没有女人的男人,他们并不厌烦自己。他们浑身充满了冷酷的能量,在蚁山上燃着冷酷的火焰忙碌着建造新的走廊、新的楼阁,只有他们知道为什么。他们有那些冷酷、蚁酸般的女性与之相伴,与他们一样躁动不安地活跃在蚁山上,同房舍上干涸的泥巴一样。那些所谓活跃而重要的女人和那些活跃的冷血男人,他们把一根根枝子搭起来,一把把泥土堆起来,做了窝让那些女人在上而产下冷漠苍白的年轻一代。这就是世界了,这就是世上的人们了。就是这些蚂蚁般的男女,他们那冷酷但活跃的身体充斥了这个地球的表面。
“可是男人的儿子在哪儿?男人的儿子和女人生的男人在哪儿?
女人生的男人是蚁山上冷酷通道里的奴隶。如果他还要出来的话,外面的空间也只是蚁山与山的空间而已。他会听到召唤他的声音:‘你好,你的蚂蚁兄弟来了。’他们把他唤作蚂蚁兄弟。他无法逃离这样的境遇。不能,甚至跳不出女人的怀抱。
“可我是男人的儿子。我曾经为女人所生。尽管生我的母亲用温热的心暖着我,即使五十个老婆拒斥我,我还是要一心一意地去争取打碎那个蚁山。我可以用他们的武器来跟他们打:用他们坚硬的喙和蚁酸。但我不这样,我是用热烈的心与他们斗。深渊换来深渊,火焰引来火焰。而为了温暖,为了同情之火,就该用活生生的心之火去烧掉蚁家。这就是我的信念。
“我是不能让一个女人幸福,但我肯定不会让所有女人都不幸福。我会引导出女人养的男人和男人养的女人们身心中真正的幸福之火来。”片刻,他突然说,“不管能不能,我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