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火山迹象
那码头,不想进城。如果那样做,他会感到大受伤害。早餐后来到甲板上时,船停了,大雨滂沱,码头上一片漆黑凄惨,空空荡荡,看似一座荒弃的城市。他绕上右舷,放眼向城里的小山和环形码头望去。黑暗,滂沱大雨中一片黑暗,满目凄凉,甚至植物园中的绿草和音乐学院的墙垛也笼罩在黑暗中,这幅景象让人说不出有多惨。但是,海港上空悬起了一道十分壮观的彩虹。他情绪极坏,没心思去看,可又不能不去看它。那巨大艳丽的超自然彩虹横跨在整个悉尼上空。
他在追忆那天的情景,目光仍然注视着映出金色光茫的深蓝色大海,这片海更像北方的海。他又去看远方影影绰绰、幻影般的虹。这时,哈丽叶听到门口有人来了。原来是威廉•詹姆斯。他的火车要一小时后才到,趁这工夫来他们这里看看,他认为他们不会介意的。果然这对夫妇很开心,哈丽叶还端上了茶点。
也许是天意,他也正是心静如水,寡言少语,只是安安静静,一脸的感激之情。喝完茶,他和索默斯坐回到无风的雨廊上,凝视着金黄多云的夜色徐徐沉下。他们很少言语,只在折叠椅中静静躺着看天。
“我在想,”索默斯说,“袋鼠能依靠哪些追随者?”
威廉情姆斯平静地看他一眼,说:
“退伍兵,主要是那些归国士兵,还有些水手。”
“都是什么阶级的人?”
“什么阶级的人都有。不过,有钱的人不多。大多数是像我和杰克这样的人,不是简单的劳动者。还有几个医生和建筑师之类的人。”
“你认为这对他们很重要吗?”
杰兹沉重的身子在椅子里不安地扭动着。
“你永远也说不清。”他说。
“也是,”索默斯说,“我实在不知道杰克•考尔科特到底对此有多上心,实在说不准。”
“对这事,他像对任何事一样上心。”杰兹说,“或许对这事还更上心一点儿,因为这更叫人刺激。”
“你觉得他们主要是为了寻刺激吗?”
“我觉得应该是吧。在澳大利亚,不找点刺激就会死。”
他们沉默了片刻。
“要我说呀,”索默斯说,“这事应该比刺激更有意义才行。”
这话又让杰兹不安地扭动起来。
“哦,呢,这里的人并不太重视这个。进来随便,出去也随便,这是规矩。不过你知道的,只要做,他们就忠于自己的事业。他们以诚相见,这也是规矩。”
“我信。只是,结果会怎么样?”
“哦,呀,结果就是结果,杰克也总这样说。”
两个人又沉默了。
“只要他们深深地关切──”索默斯缓缓地说,但没说完,似乎说了也白说。杰兹好半天也没回话。
“你瞧,他们还没走到那一步。”他说,“很可能,有一天他们会干成这件事。很可能会的。那样他们就得关注。可能要动武。那他们就会需要一个人。”
“他们已经有袋鼠了。”索默斯说。
“你认为袋鼠能带他们干成功吗?”杰兹抬头看着索默斯谨慎地说。
“他看上去行。他是个奇人,似乎没别人能取代他。”
“是的,他是个奇人,或许有点过于离奇了。一把短把儿斧子无论如何也没有一架割草机干起来快,可看上去它砍出来的地盘更大。”
“那倒是,”索默斯笑道,“不过,袋鼠可不是一架割草机呀。”
“我也没说他是。”杰兹笑着在椅子中坐立不安,“我倒该听听你对他的根本看法。”
“我该听你的看法,”索默斯道,“你比我更了解他。我现在对他还没个根本看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