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他们在沼泽农庄上的生活
“这儿完全有地方让你睡。”他说,“这张床够大的了。”
她只是生气地看着他,没有回答,接着她又转身抱住她的妈妈,她不能接受这种现实。
那天,她接连几次问她的妈妈:
“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去,妈妈?”
“咱们就在自己的家里,亲爱的,咱们以后就住在这儿了。这儿就是咱们的家,我们同你的父亲一块儿住。”
那孩子被迫接受了这个现实。可是她仍然对那个男人非常反感。天黑的时候,她问道:
“今天晚上你睡在哪儿,妈妈?”
“现在我和你爸爸一块儿睡。”
当布兰文走进来的时候,那孩子恶狠狠地问着:
“你为什么跟我妈妈睡在一块儿,我妈妈应该和我睡。”她的声音都已经发抖了。
“你也来好了,你可以跟我们睡在一块儿。”他尽量讨好地说。
“妈妈!”她大叫着,转过身去希望得到她妈妈的支持。
“可是我必须得有个丈夫,小乖乖。所有的女人都有一个丈夫。”
“你也愿意有一个爸爸和你的妈妈在一起,是不是?”布兰文说。
安娜愤怒地看着他。她现在似乎开始考虑这个问题了。
“不,”她最后凶恶地叫道,“不,我不要。”然后她慢慢地皱起眉头,伤心地哭了。他站在那里看着她,心里很难受,可是他也没有办法改变这种情况。
她了解到这些情况以后,变得比较安定一些了。他对她很随和,和她谈谈讲讲,带她去看看他的那些家畜和家禽,用帽子装着新出窝的小鸡拿给她玩,带着她去捡鸡蛋,让她用面包皮喂马。她现在也常常很愿意和他在一起,对他也比较顺从了,可是她却仍然保持着中立态度。
她对她的母亲表现出一种离奇的难以理解的嫉妒心理,常常不安地挂念着她。布兰文有时驾着车带着他的妻子到诺丁汉去,这时安娜也会很高兴地到处奔跑着,也会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显得很安心。可是到了下午,又永远只剩下了一种呼叫声——“我要我妈妈,我要我的妈妈,我要我的妈妈——”她那痛苦和伤心的哭声很快就让软心肠的蒂利也跟着哭了。这孩子感到痛心的是她的妈妈已经离开她了,离开她了。
可是一般说来,安娜似乎十分冷淡,她恨她的妈妈,对她十分不满。她明确地说:
“我不喜欢你干这种事,妈妈。”或者“我不喜欢听你说这种话。”她说。她对布兰文以及对沼泽农庄上的所有的人都变成了一个很难办的问题。但是一般说来,她十分活跃,总是十分轻快地在农庄上到处奔跑着,只是偶尔跑回来看看她妈妈是否还在。她似乎从来也没有现在这样快乐过,可是她常常显得比较急躁,满腹心事,又喜欢胡思乱想,而且性情多变。蒂利说,她是被鬼迷住了。可是只要她不哭,这都没有关系。安娜的哭声总是那么让人心碎,她那幼小心灵的痛苦,仿佛代表着一切时代,是那样的深沉,那样地脱开了时间的限制。
她经常拿农庄上的各种牲畜作为自己的游伴,对它们说话,对它们讲她从她妈妈那儿听来的各种故事,教导它们,改正它们的错误。有一次,布兰文看到她站在进入养马场和养鸭水塘的大门旁边,从栅栏外面向里望着,对那些站成一条曲线,样子显得很庄严的白鹅大叫着。
“有人走来的时候,你们不应该那样大喊大叫。你们是不能那样的。”那些笨重的摇晃着身子的家禽,看看那张凶猛的小脸,和那从栅栏外边伸进来的像羊毛一样的头发,扬起头摇晃着向一边走去,同时发出那鹅常常用来表示抗议的声音,那种拖长的嘎—嘎—嘎声,在门的那边排成一行,摇晃着它们漂亮的、像船一样的白色的身体。
“你们太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