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安娜•布兰文做姑娘的时候
晃动了几下脑袋。
“我们必须了解这些情况。”他说。
“我将来会有钱的,”侄子说,“我现在可以设法借一些钱,将来再还。”
“是啊!——你们又干吗这样匆忙呢?她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你也还不过二十岁。你们俩都还没有达到自己想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的年龄。”
威廉•布兰文把头向下一扎,仿佛关在笼子里的老鹰似的,用他那充满不信任的灵活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叔叔。
“她有几岁有什么关系?我有多大岁数又有什么关系?”他说,“我现在和我将来三十岁的时候又有什么两样?”
“那可大不一样,至少让咱们那么希望吧。”
“可是你没有任何经验——你没有经验,又没有钱。你既然没有经验又没钱,为什么要急着结婚呢?”婶婶问道。
“我需要什么样的经验呀,婶婶?”那孩子问道。
要不是布兰文的心由于生气,硬得像一块宝石一样,这时候他可能会同意了。
威廉•布兰文怀着奇怪的不可动摇的心回到家里。他感到,他已经作出的决定决不能改变,他已经拿定主意。如果改变决定,那将会是他的毁灭。可他决不愿被毁灭掉。他没有钱,可是他总可以想办法从什么地方弄些钱来,这没有什么关系。他在床上躺了几个小时都无法入睡,他的思想已经坚定明确,没有什么再需要多想的了,他的意志已越来越坚定,无可改移。后来,他终于睡着了。
他的灵魂仿佛变得和水晶一样坚硬了。他可能会发抖、战栗、感到痛苦,可是决不能改变主意。
第二天早晨,汤姆•布兰文愤怒万分地对安娜说。
“现在就提出要结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说。
她站在那里,脸色有点苍白,她的阴沉的眼睛显露出正力求自卫的野生动物的惊愕和仇恨神态,但她又止不住为自己的感受发抖。
“我愿意。”她完全不假思索地说。
他顿时更加怒不可遏,真恨不得揍她一顿。
“你愿意——你愿意——为什么?”他轻蔑地嗤了一下鼻子。旧日的孩子气的痛苦,那什么人也不认的盲目性,那仿佛只有一个没有人照看的小生物才会有的激烈的仇恨情绪,又回到了她身上。
“我愿意,就是因为我愿意。”她又用那孩提时歇斯底里的尖利声腔大叫着,“你不是我爸爸——我爸爸已经死了——你并不是我爸爸。”
她仍然是一个陌生人,她并不认识他。那冷酷的锋刃落下来,深深地刺痛了布兰文的灵魂。这锋刃把她和他割裂开了。
“我不是又怎样呢?”他说。
可是,这使他实在受不了。他一直是非常珍视这种感情的,他是她的“父亲——爸爸”。
接连几天他仿佛呆了一样。他妻子也整天沉思默想。她感到不能理解。他只想到,由于没有钱和他们现在所处的地位,将使他们无法结婚。
屋子里一直被一种可怕的沉默统治着。她尽量躲开她父母,她常常一连好几个小时独自呆着。
威廉•布兰文,在回到诺丁汉愚蠢地闹了一番之后,又回来了。他也脸色苍白,神情凄然,可是原来的打算并没有变。叔父非常讨厌他,他痛恨这个年轻人,痛恨他的无情的固执做法。但尽管如此,这叔父仍然有一天晚上把准备分给安娜•兰斯基的一部分家财交给了威廉•布兰文。那使安娜每年可以有两千五百镑收入。威廉•布兰文呆呆地看了看他的叔父。这等于是拿走了沼泽农庄很大一部分资产。可是那年轻人只是变得更冷淡和更加拿定主意了。他现在就只一门心思要结婚,其他什么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