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沼泽农庄上的婚礼
屋子里到处燃着熊熊的烈火,桌上摆了许多酒杯。到处都悬挂着冬青藤和桑寄生,婚礼客人全都挤到屋里来。汤姆•布兰文吵吵闹闹着已有些忘乎所以,他给大家倒酒。所有的人都得喝一盅。窗外是一片铃铛声。
“大家举起杯子来。”汤姆•布兰文在客厅里叫道,“举起你们的杯子来,为这里的烟火和家园祝福——为烟火和家园祝福,愿他们永远幸福。”
“日日夜夜愿他们永远幸福。”弗兰克•布兰文也跟着叫喊着说。
“万事如意,愿他们永远幸福。”脸色阴沉的艾尔弗雷德•布兰文叫道。
“把所有的酒杯都斟满,让我们再重复一遍。”汤姆•布兰文叫道。
“烟火和家园,愿他们永远幸福。”
许多人都扯直嗓子跟着叫喊。
“床褥和枕衾,愿他们永远幸福。”弗兰克•布兰文叫着说。
随着有一个合唱队跟着唱和。
“一代又一代,愿他们永远幸福。”脸色阴沉的艾尔弗雷德•布兰文叫喊着。现在男人们叫喊的嗓门越来越高;妇女们在一旁嘀咕着,“你们听听!”
空气中已经出现了某种不正常的气味。
然后婚礼队伍全部坐上马车,以最快的速度又回到沼泽农庄,到那里去参加一次高级的盛宴,这宴会将持续一个半小时。新娘和新郎坐在最上首,两人都是那样娇艳和光彩夺目,他们一句话都不说,其他的人都沿着桌子两边坐下。
布兰文家的男人在茶里都加有白兰地,他们越来越管不住自己了。阴郁的艾尔弗雷德睁着一双闪闪发光、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他一笑就露出他的两排牙齿,样子显得非常奇怪,也非常可怕。他的妻子愠怒地望着他,像一条蛇似的老把头向前一伸。他似乎已经完全呆了。那个当屠户的弗兰克•布兰文满脸通红,样子倒长得很漂亮。不论他的两个弟兄说什么,他都跟着瞎嚷嚷。汤姆•布兰文显出一副很沉着的样子,最后终于忍不住了。
在饭桌上一直就只听到这三弟兄在嚷嚷。汤姆•布兰文要发表演说。这是他平生第一次,他要在语言方面表现一下他自己。
“婚姻,”他眼睛里闪着光开始说道,由于他非常严肃,同时又显得十分高兴,因而也显得十分深沉,“婚姻,”他用布兰文家那种缓慢而宏亮的声音说,“是我们一生最重要的——”
“听他说,”艾尔弗雷德•布兰文意味深长地缓缓说道。“让他说。”艾尔弗雷德太太十分生气地对她的丈夫看了一眼。
“一个男人,”汤姆•布兰文接着说,“因为自己是男人而感到庆幸:如果他不感到庆幸,那他为什么要做一个男人呢?”
“这倒是真话。”弗兰克俏皮地说。
“同样的,”汤姆•布兰文接着说,“一个女人也因为自己是一个女人而感到庆幸:至少我们认为是这样——”
“噢,那你不用操心了——”一个农妇大叫着说。
“你可以拿你的生命打赌,她们一定会……”弗兰克的老婆说。
“但是,”汤姆•布兰文接着说,“一个男人要成为一个男人,就必须有一个女人——”
“的确是那样。”有一个妇女严肃地说。
“一个女人要成为一个女人,也必须有一个男人——”汤姆•布兰文接着说。
“所有的男人,你们大家都说说。”有一个妇女的声音跟着叫喊。
“所以我们就有婚姻制度。”汤姆•布兰文接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