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开端
戈珍在伦敦同一位朋友举办了一个小小的画展,办完以后就找机会回贝多佛。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会很快变得无忧无虑。那天她收到一封配有图画的信,是温妮弗莱德。克里奇寄来的:父亲也去伦敦检查病情了。他很疲劳。大家都说他必须好好休息一下,所以现在他几乎整日卧床。
他给我带来一只上彩釉的热带麻雀,还是德累斯顿的瓷器呢。还有一个耕夫和两只爬杆儿的小老鼠,都是上了彩釉的。小老鼠是哥本哈根的瓷器。这是最好的瓷器,小老鼠身上的彩釉并不太亮,否则就更好了,它们的尾巴又细又长。这几种东西都象玻璃一样亮。当然这是釉子的原因,不过我不喜欢。杰拉德最喜欢那个耕田的农夫,他的裤子破了,赶着牛在耕地,我想这是一位德国农夫。他穿着白衬衫和灰裤子,不过亮度不错。伯金先生喜欢山楂花下的那位姑娘,她身边有一只羊,裙子上印有水仙花,这件东西摆在客厅里。可我觉得那姑娘有点傻里傻气的,那羊也不是真的。
“亲爱的布朗温女士,你很快就回来吗?我们可想你了。随信寄上我画的一张画儿,画的是父亲坐在床上的样子。他说你不会抛弃我们的,哦,亲爱的布朗温小姐,我相信你不会这样的。回来吧,来画这儿的雪貂吧,这是世界上最可爱,最高尚的宝贝。我们还应该在冬青树上刻上它们,背景就是绿色的树叶。哦,就这样吧,它们太可爱了。
“父亲说我们应该有一间画室。杰拉德说这很容易,在马厩上就可以,只需在斜屋顶上开一扇窗户即可。那样的话你就可以整天在边儿做你的事,我们就可以象两个真正的艺术家那样住在这儿,我们就象厅里挂的那幅画上的人一样,把所有的墙都画上图画。我想要自由,过一种艺术家的生活。杰拉德对父亲说,一位艺术家是自由的,因为他生活在他自己创造性的世界里——”
通过这封信戈珍弄明白了克里奇家人的意图。杰拉德想让她附属于他们家,他不过是拿温妮弗莱德来打掩护。做父亲的只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认为戈珍可以救温妮。戈珍很羡慕他的智慧。当然温妮的确很不一般,戈珍对她很满意。既然有了画室,戈珍当然很愿意去。她早就厌恶小学校了,她想自由,如果给她提供一间工作室,他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做她的工作,平静地等待事情的转变。再说她的确对温妮弗莱德感兴趣,她很高兴去理解温妮。
所以当戈珍回到肖特兰兹那天,温妮别提多高兴了。
“布朗温小姐来的时候你应该献给她一束鲜花。”杰拉德笑着对妹妹说。
“啊,不,”温妮弗莱德叫道:“这太冒傻气了。”
“才不呢。这样很好,也很常见。”
“不,这样很傻,”温妮弗莱德羞涩地为自己辩护说。不过她很喜欢这个主意,极想这样做。她在暖室里跑来跑去,寻找着鲜花。越看越想扎一束鲜花,想着献花的仪式,她越想越着迷,也就越来越羞涩,她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她无法放弃这种想法。似乎有什么在向她提出挑战而她又没有勇气迎战。于是她又一次溜进暖室,看着花盆里可爱的玫瑰、娇洁的仙客来和神秘的蔓草上一束束的白花儿。太美了,哦,这些花儿太美了,令人太幸福了,如果她能够扎一束漂亮的鲜花送给戈珍该多好啊。她的激情和犹豫几乎让她为难死了。
最终她溜进父亲房中走到他身边说:“爸爸——”
“什么事,我的宝贝儿?”
可她却向后退着,几乎要哭出来,她真为难。父亲看着她,心中淌过一股温情的热流,那是一种深深的爱。
“你想对我说什么,亲爱的?”
“爸爸!”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短暂的笑意,说:“如果我送一束花儿给布朗温小姐是不是太傻气了?”
卧病在床的父亲看着女儿那明亮